我沒有任何的掙紮,對我來說,現在這個陌生的懷抱、這陌生的氣味、這一切的一切,什麼都無所謂了。
珍珠男抱著我,緊緊的,我能感覺得到他的手在顫抖,他的呼吸不勻順,他的每一條神經都是繃緊的。
我感覺得到,他害怕著這一刻若放開我,也就表示他放開了所有。
我閉著眼睛,試著讓自己平靜,當我在別人的懷抱裏,心裏卻想著阿聰時候。
如果愛情難的地方在於讓自己勇敢地麵對所有負麵衝擊,那麼,我沒有資格談戀愛,因為我從來不曾麵對過,隻是一味認為阿聰替我著想,替我扛下一切,而我隻需要讓他知道我是他的女朋友就夠了。
但現在呢?
我是他的誰?他是我的誰?
我們之間如果還有愛情存在,那這樣的愛情到底是什麼樣的愛情?
好累啊!
我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想那麼多了。現在的我,隻希望能有一個確定的方向,讓我好好地去想一想該怎麼做一個結束。
一個我跟阿聰間的結束。
原來,我這麼害怕寂寞,在我愛上阿聰又回不到他身邊的時候,曾經我以為愛情對我隻是一個生活上的調劑,但每當我想起他的時候,恨不得馬上能見到他的心情卻是那麼明顯得讓人心痛,有人能了解這樣的感覺嗎?
兩年的時間,夠不夠讓一個人在心裏深深地紮根?
我的答案是,隻要有愛情存在,一天的時間,也足夠讓一個人為對方生死相許。
我願意為阿聰嗎?
我願意。隻要讓我再見他一麵。
我想,我最後的一個方法也已經沒有用了,因為他似乎到現在都還沒發現,我早就已經給他答案,而答案,就在他身邊。
我說了,一切都無所謂了,我隻需要一個方向,讓我能徹底地結束。
或者是說,我隻需要一個理由,讓我能死心地忘了這段故事。
而這個理由,就是今天晚上。
時間是不往後走的,所以,十二月二十四號,一九九九年,就是今天,我跟阿聰須結束的日子。
盡管淑卿非常惋惜於我跟阿聰間的結果,盡管我的心裏有再多後悔,都已經不能讓他再回到我身邊,因為今晚,是不會有流星出現的。
晚上八點,我站在文學院中庭,穿著珍珠男買給我的耶誕禮物,一件淡紫色的連身裙,還有一件白色襯衫。
他說,我的膚色適合淡色係的衣服,加上我的長發,一定是舞會中最亮麗的一顆星星。
所以我故意去剪短了頭發,很短很短,像梁詠琪那樣。
時間一分一秒地慢慢走過,文學院的中庭有很多人來來往往,歡樂的氣息正慢慢地蔓延開來,一九九九年的耶誕節,是每個人眼中最特別的耶誕節。
但我沒有任何歡喜的情緒,我隻是在等待,等待一段故事的結束。
夜晚的天空裏,幹幹淨淨的,寥寥幾顆閃爍著的星星,似乎也在歡喜地微笑。
有沒有一顆星星願意靠近地球一點,看看正準備狂歡的人們,看看這充滿歡笑的世界,也看看我期待一顆流星墜落的心?
有沒有?
到底有沒有……一顆流星?
如果星星也懂感情,那麼,請給我一顆流星,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