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流星要到哪裏去找?
手表上的時間顯示著九點四十一,我撩著長裙,在校園裏奔跑著,剪短了頭發的我,突然覺得好冷、好冷。
我跑向那熟悉的電話亭,撥出阿聰電話,在鈴響了三聲之後,電話那頭傳來的訊息,讓我揪著心,百思不解。
掛上電話之後,我漫無目的地在學校裏遊晃著,看著迎麵而來,擦身而過的每個人,竟然有種嫉妒的感覺,當我看見每個人的身邊都有另一個人陪伴時,那種感覺好孤單、好失落,就像是沉落在茫茫人海當中,明明可以呼吸,卻像是窒息了般的驚恐,像是全世界都看不見你,而你卻看得見全世界的人一樣,你專注於他們的表情,而他們卻渾然不知你的存在。
不知怎麼著,我又走到海研院前的堤防邊,今天在這裏賞夜色、看海景的人比以往多得多,看到堤防上倚肩靠額的情侶們,我才發現,其實,孤單的不是我,而是我的感情。
感情就像是秤盤一般,你與對方各執一端,你手上的秤盤跟他手上的秤盤有著一樣的大小、一樣的顏色、一樣的樣式,也隻能放在同一個秤子上。
秤盤的上方,放著你跟他的心,若經過秤子秤過重後,仍能使秤子平衡,那麼,你找到了一個對的秤子,也找到了對的人。
相反地,如果你的秤盤始終不及他的重,或者他的秤盤,你永遠都得抬頭才看得見,那麼,或許這個秤子不是你的,也或許他把秤盤放錯了地方。
珍珠男有個很大的秤盤,卻不小心放到我這個小秤子上,當然不會有平衡的一天。
阿聰個跟我大小、顏色、樣式都差不多的秤盤,也曾經平衡過,但平衡過並不表示他的秤盤隻適合這個秤子。
我呢?
我想,我有個什麼樣的秤盤,我自己最清楚。
我跟阿聰放對了秤子嗎?
如果是對的,那他的秤盤呢?
我依然是那個用秤盤盛著自己的心的人,隻是,他把秤盤放到哪裏去了?
我不知道,因為十一月六號那天,我聽見一陣秤盤摔碎的聲音……
穿著長裙爬上堤防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對一個女孩子來說,擔心的不隻是爬不上去,同時還得擔心長裙裏的風景,會不會因為今晚又大又冷的海風,而使得我身後那些男孩子體會到當初發現福爾摩沙的讚歎。
我一直走,一直走,在堤防上,小心閃過每一個坐在上麵的人,選擇一個離人群最遠的角落,坐下來,靜靜地想著,如何才能找到一顆流星。
我是不是比較笨?
不然為什麼我不懂他的意思?當我從電話亭裏走出來的時候。
因為電話那頭傳來的,並不是曾經熟悉,卻讓人心碎的製式留言,而是一句讓人百思不解的話:
“小慧,我不在家。”
流星,是不是背負了太多的孤單才會墜落的?
如果是,那麼,請墜落吧!因為我的孤單,好多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