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百花山妖魅施毒術 絕秀頂狐仙求神果(2 / 3)

金靈子指著白玉素喝道:“妖女,犯我神山,偷盜元丹果,按規矩要讓你吃受萬劍穿身之刑。休怪我狠,怨你自取。”白玉素不由心悲,暗道:“苦也。我來青峰山,實指望取得元丹果,回救相公,不料卻反遭人拿。如今相公救他不了,我自己也難保一命,可怎生是好?”懷抱一線生的希望,懇求於人,大呼:“上仙,且慢主張,我有話說,請允之。”金靈子喝問道:“怎麼,你還有何申辯不成?”白玉素眼中垂淚,道:“上仙,容我說明之後,由你如何,我自認命。”遂將來絕秀頂的原委細細講了。最後懇請金靈子一發慈悲,能夠賜一枚元丹果,以救治賈雲柳。隻要相公沒了事,自己承受怎樣的懲罰也在所無怨無憾。假若對方不肯賜元丹果,那麼懇求之暫時放了自己,寬限一定的時日,容待尋其他辦法治愈相公,她必回頭複還青峰山承過。金靈子聽罷,沉吟半晌,點了點頭,道:“若果真屬實,這倒是個極其感人又可芳留後世的故事。為一凡夫俗子癡情重義,為之生死牽腸掛肚,不惜自身性命而救之,真是難得呀。”掐指一算,果不其然,的的確確這一檔事,不禁為之感歎,道:“那好,本師並非沒有好生之德,念你是個重情重義的人,所以有些不忍予傷害,也擔心做得不當而惹外人非議。今不僅網開一麵,釋放於你,且成全爾願,助你救夫。不過元丹果尚須三個月方可成熟,不熟而采之,非但效用達不到,且脫枝即爛。而成熟的果子則不然,百年中不壞,鮮好如初。百年之後,逐漸變成金丹。今元丹果雖不可采,而以前所有皆不存下,不過本師當然也不會讓你失望,白跑來一遭。吾有金元丹水一瓶賜你,持之回去,救你的相公吧。”收起金龍圈,然後空中舉手,一瓶丹水現,賜給白玉素。白玉素千恩萬謝,帶著丹水回了京都。果然好使,賈雲柳服用丹水之後,病體痊愈不說,且好過從前。白玉素欣喜萬分,心中倍加感激金靈子。複往青峰山一遭,再次盛表謝意。

卻道那妖孽令狐媚,暗中到賈府來探動靜,方知白玉素由海外得來聖水醫好了賈雲柳。恨得她欲死,哪肯就此罷休,不能讓白玉素過安穩了,非致之一死,其方才能心快。又思出一條毒計,先趕往馬頭山,見到了自己的兄長令狐鈞,做了一番商量。之後,照計而行。先是在全國各地大肆製造妖事,什麼馬勝雙角,牛長五足,白天下血雨,晚上過賊星,有老鴰在太廟呼人語,鴟鵂於聖祠卜未來……不計其數,皆有示於國不祥。更甚一次,皇帝早朝,竟有三足墨蟾殿上突現,口吐人言:“狐夫為官於朝,天下大亂,社稷堪憂。”驚得皇帝與滿朝文武無不驚駭。仙官求卜,得主凶,不利於國。皇帝因此終日心惶不寧,朝野上下亦一片恐慌。

說有一日,一道人自稱瓜裏山人,來自於海外靈仙山,精通數術,妙於神法,最善解禍消難,自薦而入宮麵聖。皇帝大喜,急忙召見。瓜裏山人哪個?即那令狐鈞。來此大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有他的險惡作為。對皇帝言說:“國中妖事迭出不窮,主天下不祥,國家大凶。聖上怕是災星不久臨眼前。”皇帝道:“人多紛言如此。”又將墨蟾朝堂驚語之事道出,請瓜裏山人推解。瓜裏山人思半晌,道:“狐夫者,顧名思義,狐的丈夫也。狐當然指牝狐,但之夫卻並非是牡狐,而是人。全句觀來,此狐乃妖狐、狐妖,其實是亂國之根。聖上不聞中華大國上古夏桀時妹喜、商紂時妲己之事嗎?二女皆狐精,皆妖魅,迷惑君主而禍沒國家,逆天之劇孽也。靖安國所出妖狐,非此類無外。蓋聖上賢明,有正陽保佑,神靈庇護,使那妖狐莫敢近身,無機可乘,自然不能侵犯於您,也更談不上施迷行媚。而改初衷,轉惑朝中要臣,迷失之本性,從她意誌支配而受擺布。私底秘養勢力,精心籌劃。天長地久,待氣候養成,伺得好時機,終一日會謀篡皇位,對聖上構成危害。而一旦目的達到,妖狐必將置人夫一邊,親主國政,竊得天下。聖上當早防之。”皇帝離座而拜,懇求瓜裏山人算這根源又狐夫為誰,如何才能夠斬惡絕禍。瓜裏山人道:“小道早已知曉,這狐夫非是別人,乃聲名赫赫的平南侯,極受聖上恩寵的賈雲柳。其內室便是狐妖。”“啊,怎麼可能是他,”皇帝一聽,愣愣良久,真不敢相信,道:“朕這就派人去捉拿賈雲柳,擒殺那狐奸。”瓜裏山人忙行攔止,道:“聖上莫操之過急,魯莽行事。拿賈雲柳容易,而擒狐妖卻是困難。縱起全國兵將去降她,也將無功。相反,還會激怒之,搶下手對您施害。再說,那賈侯爺雖為狐夫,但尚蒙鼓裏,不知情底。況且之為官以來,盡責盡職,耿耿忠心於朝廷,並無過錯,請免於究之的好。罪不在與他,而隻在於之妻。”皇帝問道:“那教朕如何為之?”瓜裏山人道:“聖上可將賈侯爺召來,小道將事理與他擺明,請以助我。非他之力,不能絕狐妖也。”皇帝道:“一切均按上仙主意去做。”即宣召賈雲柳入宮見駕。

賈雲柳不知何事,急匆匆入宮晉見皇帝。可他深感氣氛不對,有些壓抑,皇帝待自己的態度不似以往那樣熱情,卻顯得冷淡,而氣色也不好,就知道出了什麼異事,否則不會如此。皇帝讓賈雲柳與瓜裏山人也相互見過,直言其事。賈雲柳聞後,不能相信,道皇帝:“賤內確非凡間女子,而是隱世仙姑。她救過微臣的性命,伴護趕考路,互生愛慕而結成夫妻。之間恩愛無隙,同經風雨一舟行,甘苦與共。她為人善良,懇於助人。又嫉惡如仇,頗具俠者之風骨。今不欺罔陛下,前時平滅劍玉璋之叛亂,實微臣並未負勞多少,而全仗白氏婦一身之力也,有巨功於朝廷。她為微臣費心承苦,而無怨無悔。如此賢婦,又怎會包藏禍心,欲置陷微臣於不忠不義,更覬覦陛下的江山?沒理由呀?”皇帝道:“愛卿,你是個善良、正直的人,但太過輕信於他者,往往因此吃虧。未知長短之經,陰術詭謀,禍世至深,害人匪淺,又防不勝防。智者百密千慮,亦難免一疏。你之所講到的她那些個‘好’,誰人聽了怕也要挑指而讚美。殊不知這正是她的狡詐之處,為了騙取你的信任,自然得為你付出點什麼。又與人以上佳的表象,將自己處處偽裝得巧妙,極似一賢惠的安人,借以蒙蔽外界的眼目,尤其是你。將來她才可以更好地利用你,付諸實施早就製定下的一切。她有害心,當然不會對你來講,你又能知曉半分嗎?望愛卿割舍不該的所愛,為國於忠,與民以德,助山人滅那狐妖。”瓜裏山人亦言:“天下妖事紛起,主國不祥,而根子正在於尊夫人身上。夫人乃是狐妖,千真萬確。群邪紛出於魔域,皆是應她所召喚,而起助虐。目的於攫奪國朝,妄以妖種而致人類,顛覆道軌。將使天下大亂,黎民困於水火,生靈遭受荼毒,禍延無窮矣。請侯爺助小道除卻妖孽,利益靖安。”但千說萬說,賈雲柳始終不相信於此,“這不可能,不可能。”皇帝有些著急與生火,道:“如何不可能?愛卿呀,山人早已點破,勸你不要猶蒙鼓中而不醒。”瓜裏山人知道行逼迫賈雲柳無益於謀,眼珠子一轉,有了主意,道皇帝:“聖上莫催之,賈侯爺還是一時不能接受現實耳,容小道慢慢教以信之。”又道賈雲柳:“侯爺的眼中,夫人是一塊無暇美玉,自不會往壞處裏認為。但好些事恰恰反之,出乎所想。話題一擱,侯爺可否一講您與夫人之間一切?”賈雲柳臉上早見出惱來,隻礙於皇帝麵前,不便發作,道:“無何妨,與你一講。”心裏懷著老大的氣,暗說:“這是哪兒冒出來個道人,沒招你惹你,卻怎麼信口雌黃,一派胡言,誣蔑我夫人為狐妖,毀其清譽?若不是在皇宮之內,必與你計較,好好把理講。”同時也怨於皇帝有點偏聽偏信遊方術士之所言。遂將與夫人白玉素之間所發生的曆曆往事,並自己所認為的夫人怎樣一個人,細細道來,教瓜裏山人與皇帝好好一聽。但瓜裏山人何種樣人,黑的可說成白的,黑的說成白的,不把你折服了而信於他,入在套子裏,不會罷休。變換方策,裝作大驚,道:“果真這樣嗎?哎呀,或許小道的確推算有誤,冤枉了尊夫人。讓我複推一回來,看看究竟有無差異。”裝模作樣些時,猛一跺腳,道:“原來如此,可歎,可歎,侯爺夫人那。”皇帝與賈雲柳不明所以,問其故。瓜裏山人麵顯悲傷,對賈雲柳說:“小道方才重新算得,夫人已於月前亡故,而現在的夫人是假的,為狐妖所變化,充真幻目。夫人是為狐妖所害,隻侯爺不明其情。”“這怎麼說,”賈雲柳心中一驚,未知道人是否又在誑語。瓜裏山人接著往下說:“侯爺言月前為一女妖擄去,用邪術致下怪疾,虧夫人所救而痊愈,保全性命。小道這兒有一幅畫像,先請侯爺過目一辨。”說著,由袖子中取出來一軸畫卷,展開來,卻是一名妖媚豔女於上。賈雲柳見之,臉色大變。用手指著叫道:“妖女,就她月前害我。在多年以前,一次趕考上京途中山中遇妖,妖亦即此女。若非內人出現,擊走之,將我救下,我早已命亡也。你如何獲此畫像?”瓜裏山人道:“對了,此女便是我們所言論的狐妖。至於畫像之來,仙道之術,自有其妙,您不曉也,問若不問。還說事情,幾年前狐妖為夫人擊傷,遠遁海外。懷恨於心,念口不忘報仇。修煉邪法,以增長功力。不知走火入魔至甚,心術更為扭曲,還是受人慫恿攛掇,觸動了某一根神經,竟然打起了為人之主的念頭。數年過去,二進靖安國。本欲以美色引誘,迷惑身上,並逐漸暗中取勢,伺機而起,取代君王而為女主。可聖上賢德,又有天降辟邪靈法護佑,致妖魅不可近身。故她另又選擇在重臣權貴身上打主意,遂相中了侯爺您。想著借助尊身,鑄成她之所願。但您識得她,所以必要先致您喪失本性,從而順其意誌。卻又懼夫人道高絆腳,更思欲害她複仇,隻不敢直入府邸,行莽撞之事。挖空肚腸,製下下三爛手段,掠您走之,弄成惡疾。夫人救得,但不通其中病理,無計可施。而那狐妖買通一名凡客,假以遊方神醫而入侯府,胡說八道。之語自是狐妖所教,賺夫人入陷阱,隻身冒風險,到海中青峰山絕秀頂去取什麼元丹果。絕秀頂雖有此物,可為東海龍宮儲君之第三子金靈子所擁有,從不予外人。此輩心惡陰毒,殺命成嗜好。夫人去絕秀頂後,非但未得元丹果,相反卻被金靈子拿住。那龍孫看上了夫人的美貌,欲行霸占。夫人寧死不從,惹金靈子怒極,將她萬刃碎身。侯爺可知這些嗎?狐妖借刀殺人,害了夫人性命呀。”真好一派說辭,攻心計也,教人莫敢疑之。亞賽晴空霹靂,賈雲柳不聽則可,聞此言,初愣怔無語,猛然大叫一聲,昏死過去。有宮人忙搶救他過來。賈雲柳忘了自己這是在宮中,放聲大哭,難以控製情緒。瓜裏山人見賈雲柳已相信了自己的鬼話,心裏偷著樂,“大功將成矣。”連連勸慰那書癡節哀。最後道:“那狐妖毒計得逞,便變作了夫人的模樣,用藥醫治得君之病體。卻假說如何的困難,騙過了侯爺您。侯爺凡人,不能識穿,反感其重情,終要任她擺布的。時下,她正操邪法,召妖魔四起,教之扮成俗夫之相,陸續來京。而狐妖則假托他們為自己的同門師兄弟或八方朋友,見聖上英明,欲將道藝奉獻真主,報效出力,負其勞苦,為福於黎民,強國安邦。通過侯爺推薦,進身仕中。以他們的本事,足可以獲得重用,而逐漸謀取權勢,操縱朝堂內外。時機一俟成熟,必將起事。狐妖會脅迫侯爺,或用迷性之藥,使行大逆不道之端舉,取代聖上而為九五之尊。又最終要為狐妖推置一邊,由她自己來主國家,之願遂了矣。侯爺若被此妖利用,許載的勞苦功高、榮耀忠名,也要付之於東流之水,反遭萬萬人唾罵,千古遺臭,《奸史》大書幾筆。小道說的話雖有點難聽,但卻是忠告,希望侯爺與小道協力同心,除此狐害。”賈雲柳已經被完全蒙蔽,“撲通”,跪於瓜裏山人跟前,懇求救他、救國家。瓜裏山人“慌忙”攙起,道:“侯爺,不可如此,小道受不起呀,折殺人也。滅妖除魔,造福世間,乃小道的本分。然絕那狐妖,還須侯爺鼎力,非您不能幫得上忙,成其功呀。”賈雲柳道:“上仙隻管吩咐,我該做些什麼?”瓜裏山人道:“狐妖要在每天夜裏引起最盛之時而采,須吐出胸中一顆紅珠,名曰狐丹,為其根本。倘若失去,則千年苦修毀於一旦。氣血大虧,內養衰潰,功力頹廢,隻同凡類。日子一久,由心傷而致病恙,漸趨死亡。此狐丹最靈,但主對於仙士與精怪。百丈開外,亦能覺察到對方的存在,而晦斂其光,提醒主人,以教防範。外客丹基欲固欲深,團真氣愈重,它便越能遠距離感觸得到。狐妖見得,恐有來搶,便會急速回收,以衛不虞。但對於凡人,即便處身近旁,卻難得覺察並反應。侯府之狐,修煉有千年,道法甚高,小道恐難降伏得了她。若得侯爺在其用狐丹夜采精氣,全神貫注而不察左右之機之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令她猝不及防,從而搶去狐丹,置於穢物之中。此珠便從從此成廢物,一無是處。而那狐也必張皇失措,法力全消,無反爭之力。侯爺上前扭住執擒,使之莫能躲藏。也不必害怕,她再傷不了你。一聲呼喚,小道自會從遠處疾至,用五雷神掌殛之,使她連魂魄亦散,永不複生。侯爺,您可記下?”賈雲柳道:“我全記下了。”瓜裏山人又說:“此事機密,隻您聽,我聽,還有聖上知道。千萬不可再泄漏於他人,以免為那狐妖聞得風聲,有所警惕,那將對我們十分不利,切要謹慎之。另外,回府後,要如以往一樣,特別對那狐妖多行親熱,不可留露有半點恨意和異常。熬過今夜,以後便全好了。哦,還有一樣,因您不便,小道特為爾備有一罐汙穢之物,狗血、蒜汁等所混合,小心收好,莫教狐妖知道。壞狐丹,皆靠此也。”賈雲柳一一存心,藏得穢物,辭聖上與瓜裏山人,出宮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