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服如同身份一樣具有構建權力的功能
我們也正由此在你我之間劃定了界限
我們時常會陷入權力的博弈中
—期望所穿衣物與自身身份完美一致
“穿什麼就是什麼”—這是幾年前,某服飾品牌一句著名的廣告語。我們暫不管這句廣告語的推廣效果如何,它倒是一針見血地道出了這個社會用衣著來辨別對我們與特定共同體的從屬關係。大多數人都隸屬於某一團體或者說某一族群。我們通常會借助相同或者相近服飾塑造出一種統一的身份,甚至塑造出一種區別於其他團體或族群的精神。麵對局外人,我們也靠這樣的服飾來傳達我們的理念和生活態度。
統一的服飾無疑表明了某種群體意識的存在,它不僅承載著包裹我們軀體的功能,也如一個隔離空間,讓我們在深陷於這個紛繁、混亂、無常的世界時感受到安全。保羅。富塞爾在《品位製服》中說到:“製服,不管表明穿著者的地位高低,都向人們宣告穿著者擁有一份工作,而這份工作不大可能是臨時性的。”我們生活在一個不斷被提醒著要強調自我的時代,卻盡可能地試圖與其他人穿的一樣,帶著他者對這身行頭的期望與遐想,我們把毫無個性的製服變成了一身自豪的、無比安心的外殼。與此同時,我們的個體特征也自覺地在製服的製約下被同化在它蘊含的特定意義中。包裹於製服中的身體所代表的已經不僅僅是一個生物學意義上的“人”,還代表著一個群體、一種工作或者一份職責。
製服之所以可以予人以力量和榮耀,在於藏在它背後的權利意誌。最具權利感的製服,無疑是軍裝和警服。作為權利象征物的軍裝和警服,儼然已經變成身份的圖騰,強硬地代表著體製、規則和秩序,它意味著對暴力的製止以及“合法地”行使暴力。當“製服”作為動詞出現時,它所傳達出的是不容置疑的威嚴,同樣作為“打”的一種形式,它甚至不允許反抗的存在。
保安和警衛製服是軍裝和警服的衍生品。與巫術靠心理暗示來實現一樣,製服憑借著它與觀眾之間的心理暗示完成它所“指示”的符號功能。顯然,保安和警衛製服希望傳達出的暗示源自民眾對軍裝和警服的敬畏,然而自以為顯示出來的和期求顯示的,似乎並沒有達成一致。那些站在賓館和高檔別墅區的警衛們,執行著不那麼明確的任務,守護著不那麼明確的利益。盡管他們頻繁地出現在我們的交通要道、工作生活空間,即便是穿著酷似五星上將的製服,身上的一粒粒銅紐扣熠熠泛光,也很難讓他們的形象在我們的記憶中威嚴起來。這一切並不妨礙這些軍人與警察的模仿者成為大眾日常公共生活的初級保衛者,當他們不再是單純的旁觀者,或多或少地介入進我們的生活,意味著你再也無法漠視他們的存在,而隨著集體經驗的不斷累加也漸漸構成了我們對於這一製服群體的信任。
對特定的服裝的考求,在於形式與內容,其核心是權力的表征。製服與身份密切地勾連在一起。製服如同身份一樣具有構建權力的功能,我們也正由此在你我之間劃定了界限。
我們時常會陷入權力的博弈中—期望所穿衣物與自身身份完美一致。如瑪格麗特·杜拉所說——“有時獲得這種一致也未必非去追求不可。然而一經獲得,便真的在大家的印象中確定下來。最終把自己也確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