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礦難(1 / 1)

當天上午,有關亡命崖上又發出“死亡信號”這一消息很快在康村傳開,村民的臉上都罩上了一層陰影,都開始等待,等待著噩運的降臨。

很快,五天過去了,仍沒見任何動靜。

午後,我正閑得發慌時,電話突然鈴響起。

我趕忙接起聽筒,電話那頭,一男子說:“初七,礦裏剛剛發生事故,一個外地礦工從煤台上摔下去,頭部撞在一碳塊上,當場身亡,你趕快過來,我們來商量怎麼解決這事……”

電話是秦義山打來的,通話結束後,我終於鬆了一口氣,一直等待的事情算是有了結果。

河西煤礦,地處康村前川南邊,煤礦的井口開在楊家嶺山前。

我趕到礦上,隻見井口東側的廣場上放著一塊大木板,其上蓋著幾件工人的衣服,從凸起來的形狀看,衣服蓋著的是一人。木板的邊緣,淋下斑斑的血跡,跟前守著十多位工人,每人都沉著一張黑色的大花臉。顯然都是剛出煤井不久,黑色的煤灰依然不能遮蓋掉每人臉上呈現出來的恐懼,整個廣場的氣氛似乎也受到了這十多張臉色的影響,緊張的讓人透不過氣,空氣也好象停止了流動。

廣場西側,一排廠房在煤灰長時間的襲擊下已經變了顏色。

我推開房門,裏邊已經聚齊了秦義山、料子、以及康村的支書王武,主任楊文西,除這幾人之外,還有一位身份特殊之人——劉浩軒。

劉浩軒,紅花寨人,與我母親同村。以前曾聽我母親說過,我的一位遠房四老爺膝下無子,劉浩軒是其收養的一嗣子,若論輩分,我還的叫他一聲大舅,若論距離,那就架起大炮都未必能打的住。除此之外,他還是十多年前康村的下鄉幹部,後來調回到鄉裏升職為副書記。前年康村的啟華中學建成,他的妻子秦書蘭任職啟華中學的校長,他隨著妻子居住到了康村。但我說他身份特殊,並非指以上提到這些,他妻子秦書蘭是啟華中學的校長,也是河西煤礦的股東之一,他今天的出現是代理妻子與眾人商討死者的善後事宜。

出於禮貌,我打了聲招呼:“大舅也在!”

不知是因為幾年未曾謀麵陌生了許多,還是我不應該出現在這樣場合裏,他見我出現後表情突然變的十分怪異,令我很難形容,不過這隻是瞬間之事。很快他表情就恢複了正常,象征性地“嗯”了一聲。

接下來我也沒去多想他那怪異的表情,房間裏沒了坐處,於是找了一處牆角,靠牆蹲了下來。整個房間裏的氣氛非常沉悶,眾人也都很少發言,商討足足持續了三個多小時,才基本有了一方案。

當天下午,料子帶人去通知死者家屬,同時煤礦也暫時進入放假期。太陽下山前,秦義山帶著幾位工人與我一起下井,進入了西路的十三號岔口,象征性的勘察了一番,然後吩咐工人清理封閉十三號岔口。(在這裏解釋一下“岔口”這一詞,在煤井裏,從井口進去後會分為幾條道,每條道上的左右兩邊每隔一段距離,就會開一個口,這個口的裏麵就被叫為岔,礦工就在岔口裏進行煤炭開采,這是一種傳統的采煤方法,直到今天,這種以岔口為單位的采煤形式還在被多數煤礦采用。)

這裏交代一下,這是一期真實的事件,所以,在這裏我不能提這位遇難礦工的姓名,有關他的這期事故,是河西煤礦自開礦以來唯一的一次礦難。後經過多方麵的協商,劉浩軒也憑借他的身份與地位也暗中活動,以肇事方陪給死者家屬近十萬人民幣,為這期事故畫上了句號,但關於十三號岔口的事情還沒有結束。

河西煤礦的礦難,再一次驗證了死亡信號的準確無誤,不過,這次唯一的意外遇難者不是康村人。

為了徹底查出歸衣甲兵的線索,在礦難善後事宜處理完的第二天,我、秦義山、料子、李績商定,在山頭守夜,如果歸衣甲兵再次出現,就對其進行跟蹤,找出其背後的教主。

事情決定後,每晚在三份貢獻上的守候卻並不那麼容易,不僅要抵禦夏夜裏蚊子的輪番進攻,還要忍受著白黑顛倒給身體帶來的痛苦,更要時刻警惕著亡命崖上的動靜。為了合理安排體力,四人分成兩組,每組兩人,一組休息,一組監視崖壁的動靜,以此輪流。即使是這樣,連續幾晚下來,四人還是被折騰的疲憊不堪,但白紙人卻始終沒出現。

這晚,深夜時分,我們又來到山頭,此次輪我和料子守夜,秦義山和李績休息。所以一到山頭,秦義山和李績毫不客氣地開始在大石盤上休息。看到其他兩人開始休息了料子似乎也受到了感染,馬上打了一聲哈欠,隨後也躺了下去,好像完全不管他甚麼事,將守夜的任務全部丟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