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選錯人啊!”冉有感慨地說。“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選中你呢?”
“是我首先求您的。”
“是你求的我,但更重要的是我選擇了你。”
喬楓點了點頭,這就是傳說中的“徒訪師,師亦訪徒”吧!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選中你呢?”冉有再次說。
喬楓感覺到冉有今天有些奇怪,說話聲音既怪,意思也怪。
“您說過的。”喬楓說。
“是啊,我說過的——你的內心豐富敏感,什麼事又都悶在心中,勇氣又從未外瀉過,所以才能煉成寶刀。至於像穆榮之流,心裏本來就沒什麼東西,現在就更是一堆渣滓。他能幹什麼?最多隻能當一個陪練!”
冉有今天不僅說話怪,而且還有些囉嗦,這也許是寶刀即將出爐,人人都興奮的緣故吧。
“這把寶刀是由你的血勇、脈勇和骨勇煉成的,最後它將是一把神勇寶刀!三尺之內鬼神辟易,五尺之內蟲鼠遠遁!”
喬楓想像著自己腰懸這把寶刀,浪跡天涯,不禁熱血上湧,豪情洶湧。那時即使自己還在讀書,自己懷藏著這把寶刀,混在學生之間,不動聲色,假裝謙虛,混混惡少們也會躲得遠遠的……
“你知道嗎?世人往往分不清勇敢和殘暴,其實它們不是一回事。”
“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呀!你知道這句詩嗎?——做一個勇敢的人,很難;然而做一個殘暴的人,卻非常容易。”
“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呀!我告你,像穆榮乃至三寶這些人,他們隻是殘暴,絕不是勇敢。”
喬楓不敢再說知道了,首先冉有很興奮,不容別人插嘴。其次自己也喜歡聽這樣的話,那怕是再聽一遍。
“知道荊軻刺秦王的故事嗎?你再不說你知道了?這就對了!我來告訴你,燕太子丹了為了確保能刺殺秦王,他給荊軻挑選了一個叫秦舞陽的人當助手,這是人了不起,他是燕國最有名的勇士,十三歲殺人燕市,路人不敢杵視!但沒想到這個人到了秦庭上卻嚇得麵色蒼白,全身顫栗,致使荊軻功敗垂成。荊軻平時為人深沉不露,別人侮辱他他就一躲了之,但在秦庭上卻毫無一絲懼色。這就是勇敢和殘暴的區別!”
喬楓深深地點了點頭。這樣的話別說兩遍,就是二十遍一百遍他也百聽不厭!
“你雖然平時膽子小,便情感敏感而豐富,你的勇氣一直埋藏在心底,在那裏發酵著,從未外泄過。所以你這種人的勇氣包括血勇、脈勇和骨勇是最多的,就像一座從未被開掘的富礦,能煉出一把寶刀!”
喬楓紅著臉點了點頭。這些話也是聽而不厭的。
“至於神勇,那本來是不可求的,但我卻能用血勇、脈勇和骨勇鑄造成一把神勇之刀!啊,這是多麼的了不起啊,說實話,我都佩服起我自己了!”說到這裏,冉有由於得意聲音都有些分裂了。
這種分裂的聲音喬楓很熟悉,但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聽過。
“我有了這把刀,日子就好過多了!”冉有說。
“您有了這把刀?這把刀不是給我煉的嗎?”喬楓覺得冉有越來越奇怪了。
“唉,孩子,你到底還蒙在鼓裏呢!我現在就要告訴你事情真相,你知道我是誰嗎?”冉有的聲音依然分裂著,分裂成軟硬兩個聲部,喬楓感覺到軟的軟得能打結,硬的硬得一碰就碎。喬楓不由得想起了白楊做的那個魚骨的實驗。
一道閃電劃破了喬楓的大腦,難道……難道……“難道你是……白先生不成?”喬楓驚叫道。
“不錯,不錯,我正是白先生!白先生雖然虎落平陽,龍困淺灘,但名頭還是有的,比如小朋友你就知道!”假冉有真白先生感慨地說。
“那你為什麼要冒充冉有呢?”喬楓發現自己掉入到一個巨大的陷阱裏,幾乎就要哭出聲來。
“我為什麼要冒充冉有呢?說起來很簡單——是我隨口說的。我冒充誰都可以。也許因為冉有是孔門叛逆,我就冒充了他,因為你們學生都喜歡叛逆嘛。”
“你為什麼要冒充孔門弟子呢?”自己拜孔神壇是為了求得孔子或者其弟子幫助自己擺脫困境,這個人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你要知道,有神就必定有魔。一個神壇的建立,就必然伴隨著一個魔座的跟隨。神和魔是陰陽的兩個方麵,陰陽環依,相抱不離,孔子及其門下倡導文明、文化,他的對手們則反對異化,回歸自然,保持本性。這種鬥爭將永遠存在,推動事物向前發展。孔門之人常說:‘天不生仲尼,萬古如常夜!’那麼我就要問:‘難道孔丘以前的人都是點著蠟燭走路的嗎?’他們這些所謂的正派總是說‘邪不壓正’,但事實往往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難道不是嗎?”白先生侃侃而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