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1 / 2)

徐玥簡直氣得渾身發抖,她從低落的情緒裏抬起頭來,深藍色的眼睛泛出淩厲的光澤!“子謹,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

“我當然知道,”徐子謹昂起頭看她,眼神輕蔑,“你不過是爺爺從外麵帶回來的養女罷了,並非我的親姑姑,而且,你別以為你對父親的心思我不知道,當年母親死了以後,你就跟父親表明的心思。”

頓了頓,徐子謹的眼中閃過一絲脆弱與恨意!

母親是個非常溫婉的女人,沒有天人一般的相貌,卻有著任何人都無法企及的溫柔與善良。在他才剛剛懂事的時候,幾乎每天夜裏,他都能聽到母親為了自己天生殘廢的雙腿而哭泣。

他知道,母親心痛,母親因為自己的身體而倍感內疚。因為他會有這樣的身體,是因為當時母親在懷孕的時候得過一次重感冒,感冒導致的炎症令她肚子裏未出世的孩子失去了健全的雙腿。

母親最後是自殺而死的,受不住內心煎熬的她吞下了一整瓶的安眠藥。那個時候,徐子謹也才八歲而已,小小的,坐在輪椅裏的男孩子,瞪著他那雙漂亮的眼睛直直看向悲痛中的父親。

聲音很小,還有輕輕彎起的嘴角下,強自鎮定的慌張。

他問,“媽媽睡了麼?”

父親沒有回答他,隻是將他輕輕抱住,而後,父親壓抑而悲傷的哭泣聲,才緩緩慢慢地從徐子謹的肩窩處傳來。

而他,隻是看著床上好像睡了過去一樣的媽媽,看著媽媽如平常一樣溫柔的眉眼,看著媽媽緊緊閉著的眼睛。

一遍又一遍地問。

“媽媽睡了麼?”

直到最後,父親滿目紅腫的看著他,一字一句地告訴他,“子謹,媽媽,已經去了。”

他這才哭了出來。

哭的聲音一開始是很小的,知道後來,看到那些人將媽媽 的屍體抬出去,他這才伸著手從輪椅上跌下來,嚎啕大哭。

母親出葬的那幾天,徐子謹一直過得不好,感冒,發燒,滿嘴胡話。父親是一直在自己身邊照料的,直到那一天,好像有什麼東西喚醒了他一般,一下子便睜開了眼睛,腦子清醒無比。

父親不在床邊照料他,房間的窗戶是打開的,於是窗簾被風吹得飄揚了起來。

接著,徐子謹便聽到了隔壁母親的靈堂裏,徐玥與徐簡生的爭吵聲。

“我們根本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為什麼我不能愛上你?為什麼你不能接受我對你的這份感情?!”

那麼多年前的徐玥還是國際知名的芭蕾舞演員,完美的身段精致的麵孔,沒有現在的成熟與風韻,卻有著年輕人獨有的勇敢與天真。

徐子謹穿著睡衣坐在輪椅上,他就呆在母親靈堂門口,那兩個人背對著他,沒有人注意到小小的他,於是更加沒有人注意到,當時徐子謹看向徐玥的眼神,是多麼的怨恨與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