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那年的意外,三哥應該已娶了白瓔絡,雖然無緣錯過,幸好還有白鳳歌,他很希望有這樣一個三嫂,家世良好又美麗優雅,知書達理,相信爹和白老太爺也是如此之想。
若是沒有那個妖女就好了,一切都會像從前一樣。
每每見卓然出色的兄長對一個魔教妖女容讓回護,屈情下意,那般優秀的人竟被迷惑至此,教人氣悶得難以忍受。
聽到在白家暫住的江湖人士和家丁侍女的私下議論,不避諱地在近處對她指桑罵槐,刻薄嘲諷兼而有之,心下便有說不出的快意。可惜種種譏罵對那厚顏無恥的妖女來說卻如東風過耳,一個眼神都欠奉,隻顧自己出門尋樂,甚至還耐不住寂寞消失了數日。等三哥回來他一定重重告一狀,最好能將她羞辱一頓趕出去。
相較之下,到底是江南的女兒家惹人憐惜。
青嵐想起數日前在茶樓救下的佳人,不自覺地帶出了笑。那樣嬌柔似水的女孩,被惡霸欺淩時梨花帶雨的淒然,在他出手相助後不勝羞怯地致謝,得白家收容後伶俐體貼的模樣,都是萬般可愛,讓人從心底疼惜。可惜爹治家甚嚴,不然……
玉麵一紅,他快步向廚苑走去。
迦夜剛卸下肩上的包袱,侍女就送來了一盤鮮果和一壺溫茶。
想是礙於謝雲書的麵子,白家的奴婢對她雖然目光輕鄙,禮數上還是周到的。
他離開有一陣了,料想事情該辦得差不多,過兩日便到了二十天,再不回來她也無心再等。以他過去數年的曆練,縱是棘手也不至有性命之危。既然遲早要分道,這個時機倒好,不算有背諾言。
思索了半晌,她倒了一杯茶,輕輕喝下一口。
筆直的官道上,幾騎健馬四蹄騰空地飛馳,黑亮的皮毛下汗如漿出,喘息如雷。
“不行,必須歇一歇,馬受不了。”第三騎上的人揚聲勒馬,一聲長廝,駿馬緩下了速度,馬腿不停地發顫。
連日的疾奔讓人也有些疲憊,停下來的人按捺不住焦急之色。
“說不定對方還未動手,興許我們能搶在前頭。”宋羽觴往寬處想。
“假如我們在南郡查到的消息屬實,怕是來不及。”謝曲衡眉頭深鎖。
“臨行之前我托迦夜照看青嵐,他不會有事。”謝雲書出言寬慰,心下也不無憂色。
“我最擔心的不是他,沒想到這次密謀針對的不是謝家,而是要拔掉杭州的白家,以南郡王世子的手段,後果不堪設想。”
“有雪使在,公子盡可放心。”率先勒馬的人跟著勸了一句,轉過頭又對著同伴私下嘀咕,“如果她真會管這檔子閑事的話。”
“我看難,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聽者聞言,不樂觀地聳聳肩,“能護著老大的弟弟已經算很給麵子,還能指望她管那些不相幹的人?”
“沒想到老大還真有來頭。”
“更沒想到他能勾了雪使一起回來。”說動冰山一樣冷的人,拋卻了四使之位飄然遠遁,真是匪夷所思!
“他們竟然還殺了教王!”
“我們錯過了不少好戲。”
兩人竊竊私語,皆從對方眼中看到惋惜之色。
宋羽觴耳朵伸得老長,好奇心一發不可收拾,幾欲出口探問。
“銀鵠!碧隼!”一聲低喝傳來。
“在。”兩人不自覺地挺直了背。
“多吃點,一會還要趕路。”謝雲書淡淡地掃了一眼兩人,“少說廢話。”
“霜兒!”尋到嬌弱的身形,謝青嵐放輕了聲音喚道。
楚楚憐人的秀顏轉過,隱約有些慌張,忙答:“謝公子。”
“你在做什麼?”謝青嵐不疑有他,隻當是自己冒昧,嚇著了佳人。
“小婢在準備銀耳湯,正準備送到謝公子房裏去。”
“那我可是替你省了力氣,自己過來取了。”少年笑嘻嘻地調侃,“要怎麼謝我?”
少女羞澀地低下頭,“小婢的命是謝公子救的,恩同再造,怎麼報答都是應該的。”
“這樣啊,那你替我把銀耳湯喝了。”謝青嵐促狹地逗弄。
明媚的眼睛閃過一抹微疑,“公子的意思是……”
“我從小就不愛甜食,你替我喝了就是幫了大忙。”比了一個請托的手勢,女孩不禁掩口笑起來。
“那可不成,我是個婢女,哪能喝了給主子做的湯。”霜兒嬌怯一笑,“再說這是我專為謝公子燉的。”
“專為我燉的?”少年的眼睛一下亮起來,心頭喜滋滋的。
“若是公子嫌棄就罷了,也不是什麼稀罕物。”女孩咬咬唇,帶上了幾分幽怨。
“既然是霜兒專為我備的,味道一定好,那可得嚐嚐。”謝青嵐掂起碗,舀起一勺往嘴裏遞去,女孩笑吟吟地看著。
猝然一聲裂響,少年手中的碗刹那粉碎,突如其來的變化驚住了兩人。
廚房門口,迦夜靜靜站著,黑幽幽的目光盯著一臉驚愕的少女。
“你幹什麼?!”謝青嵐愣了半晌,一股怒氣躥上來,怒喝出聲。
沒見她動,人已到了身前,青嵐本能地探手阻擊,腕上一緊如有鐵箍,半邊肩臂立時酸麻,身子一輕,便跌出了七八步之外。勉強站穩了,再看,她已和霜兒動上了手。
霜兒竟是會武功的。
方才嬌怯無比的少女,動起手來卻陰狠淩厲,招招透著殺氣。可惜遇錯了對手,沒幾下便被迦夜製住,精確無誤地掐住了要穴,顯然落手不輕,霜兒直翻白眼,臉漲得通紅。
“妖女,放手!”怔了半天,見不得自己救回來的人兒受苦,衝過來大吼。一枚石子倏地彈出,在他的臉頰擦出一道血口,也攔住了他的動作。
“你還想救人?”迦夜目露譏嘲之色,“也不看看自己還剩多少真氣。”
謝青嵐聞言一愕,暗中提氣,丹田中竟是空空蕩蕩,真氣幾欲散盡。
“你做了什麼手腳?”少年一時驚駭莫名,看了看霜兒,又看了看她,一個隱約的念頭模糊浮現,心下卻不肯相信。
“蠢材。”迦夜對他道出了兩個字,黑瞳盯著手中的女子,“誰派你來的?”
霜兒不開口,眉間驀然掠過一抹狠絕,迦夜重重地摑了她一掌,清脆的耳光打得她臉一歪,唇角立時溢出血來。
謝青嵐不忍,正要開口,迦夜抬手卸脫了霜兒的下巴,一顆沾著血的牙齒掉落出來。她瞥了一眼,浮出冷笑。
“死士,還真是調教得不錯,讓我更好奇了。”隨手替她合上頜骨,“你主人是誰?”
“我不會說的,你死了這條心吧。”俏麗的臉竟有些扭曲,泛起從未顯露的怨毒,狠狠地道,“主人自會替我報仇。”
“你真不說,以為我就拿你沒辦法了?”迦夜倒也不惱,指間略微用力,看對方的臉漸漸發青,“處心積慮用了這麼久的毒,不就是為了今天。”
“忍得住痛你盡可不說。”她冷冷望向一旁呆怔的少年,“你若看不下去,就給我滾出去!”
“你想做什麼,她是要害我,可你用刑……”震驚和恐慌交織,滿是敵意的嬌容令他無法置信,怎麼也恨不下去。
“你以為她隻是想害你?”冰冷的臉透出不屑的冷笑,“你何須她費如此心機,單為殺你,十個謝青嵐都死了,還用得著千金難買的淚斷腸?”
“你怎知是淚斷腸?你到底是誰?”霜兒咬牙擠出話來,一臉的不甘。
“我該誇你運氣太好還是太差?若我不曾出門,你下手第一天就被發現了;若非我今日回來,你便可功成身退,享盡榮華了。”淡淡的話中寒意凜人,冷眼瞧著無力掙紮的對手。
“既是死間,就讓我瞧瞧你的骨頭到底有多硬。”
盯著地上癱軟成一團泥般的霜兒,青嵐的汗一滴滴滲出來。比起片刻前的慘哼更令人心悸,聽到“淚斷腸”三個字險些讓他站不住腳。
淚斷腸,無色無跡,混入水中瞬息不見,卻會在數次服用後蝕掉練武者的內力,不知不覺變成廢人一個,無論怎樣的高手中毒後皆會成為砧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那一場可笑的英雄救美,不過是別人覷準他的弱點設下的圈套,真正的目的是借他進入白家,將毒混入白家水井。
白家對下人的出入甚嚴,輕易不招外人,無隙可乘。對謝家五公子帶回來的卻又不同,白昆玉存心交好,又未曾提防暗中算計,始釀今日之禍。
南郡王世子,霜兒的主人,精心策劃了一切,隻為拔掉謝家最緊密的同盟,杭州的龍頭——白家。
外廂忽然吵鬧起來,似來了很多人,喝罵之聲頻頻響起,尖叫慘號不時傳來。
“來得可真快。”迦夜皺了皺眉,一手定住了欲返身衝出去的他。
“放開!”謝青嵐目眥盡裂,自責與懊惱幾乎將他淹沒。
“現在你武功盡失,要出去送死嗎?”迦夜譏嘲,探出金針刺入他數處要穴。喧嚷之聲越來越大,他憤怒欲狂地掙紮,丹田竟恢複了些許真氣。
迦夜收回了金針,仍扣住他的腕脈,“暫時壓一下,沒解藥還是不行。”
“放開我!”屢掙不動,謝青嵐怒吼出來。
“少說廢話!”迦夜置若罔聞,眉目無波,“我隻答應照看你。”也就是說,白家人的死活與她無關。
“萬一白家有什麼不測,我寧可和他們一起死。”謝青嵐咬牙切齒,幾欲暴跳,“你這妖女怎麼會懂,用不著你假惺惺地救我!”
“可惜我答應了謝雲書。”任性的小鬼著實討厭,她懶得再跟他多話,運指點了幾處穴道,丟到牆角,任他惡狠狠地怒瞪,自顧自地換到較為隱蔽的角落觀察外麵的動靜。
待嘈雜聲小下去,她出去拖了幾個人回來拷問,很快探出了大致情形。
淚斷腸很有效,世子沒遇到什麼有威脅的反抗。唯一因應酬在外而中毒略淺的白昆玉,在見到壓在老父親和妹妹頸上的鋼刀時,放棄了抵抗,束手就擒,挨了一刀後與家人一同被拖至白家練武場。
不過死了幾個門內弟子和隨侍護衛,白家主要成員暫時無事,能無事多久就不太清楚了。此次南郡王世子親臨,精銳盡出,一意在江南殺雞儆猴,照過往的行事手段來看,結局堪憂。
她悄無聲息地窺視了一圈。
來的人確實不少,趁著夜色明火執仗,完全不避人。熊熊的火把將寬大的習武場照得通亮。場中一片靜謐,白家老小全坐在沙地上,白老爺子已狼狽不堪,胡子上都沾上了血。一兒一女環在身邊,一群妻妾抖抖索索地躲在身後,白家在杭州威名遠播,無人敢小視,哪見過這般可怕的場麵,膽小的女人們已涕淚交流,低泣不止。
“實在是失禮。”一身貴氣的青年優雅頷首,仿佛甚是歉意,“下人手粗,讓各位夫人受驚了。”
“蕭世成。”三個字從齒間迸出,猶如三塊鋼錠砸在地上。
“初次謀麵白老爺子即一眼認出,蕭某不勝榮幸。”南郡王世子好整以暇地微笑。
“你我素無冤仇,先是下毒暗害,後又率眾襲家,肆意砍殺無辜,所作所為可配得上你的身份?”
“在下今日隻是江湖人。”蕭世成從容以對,“白老爺子自然清楚江湖上的規矩——成王敗寇。”
“使人下毒算什麼英雄!”白鳳歌怒罵,“想來那日棋亭中你就認出了我們,處心積慮陷害。”
“白家聲名在外,實力不容小覷,不用此計豈不枉折手下性命?二小姐當知兵不厭詐之理。”蕭世成一臉勝券在握者的大度,“棋亭純屬偶遇,我依約與玄智大師對弈,是你們自己撞上來。”
“閣下今日意欲何為?”白昆玉捂著臂傷,隱隱有些焦躁。也怪不得他,情勢糟糕至此,多半已無耐心。
“我與白家並無過節。”蕭世成踱了幾步,言若有憾,“揚州謝家才是我心腹之患,而白老爺子堅拒我的好意,執意與謝家同盟,蕭某無奈才出此下策。”他若有所思地注視著地上的一群人,“除謝先去白,事總要一件一件做,白公子覺得可是此理?”
“卑鄙小人!”白鳳歌出言唾罵,明眸滿是不屑。
“到底是白家的掌上明珠,已是砧上之肉尚能全無懼色,實在令人佩服。”蕭世成輕輕擊掌,不無讚賞,“貴府人丁興旺門徒眾多,一朝盡滅我也深覺惋惜。”說著話鋒一轉,“若是白老爺子能保證從此效忠南郡王府,與謝家勢不兩立,助我成就一統江南的武林大業,我立時解縛,以長者事之。”
靜了半晌,白老爺子大笑起來,聲如金石,須發花白,虎氣猶存。
“白某豈是背信棄義之人!”鏗鏘有力的話語擲地,猶是豪氣不減,“莫說我與謝家幾十年的交情,即無此因,也不會在利刃前彎腰,葬送白某一世名聲。你狼子野心誰人不知,今日滅我白家,來日必有報應,不過早晚而已。白某在九泉之下拭目以待。”
“白老爺子,您可知今日之亂皆因謝家五公子引狼入室,我才有機可乘。”蕭世成負手而立,輕漫地挑撥。
老人哼了一聲,“小輩無知,哪敵得過歹人算計,老夫死便死矣,絕不怪罪世侄。”
“老爺子不顧惜自己就罷了,難道兒女也不顧了?這孩子才四歲吧?”他順手提起白家幼子,如拎著一個酒壇,隨時可能拋出。
“禽獸!”場中一陣驚呼,白昆玉與白鳳歌皆露惶急之態,盯著搖搖晃晃的幼弟。男孩倒沒哭,費力地仰頭看,小嘴扁扁的,極是不喜眼下的姿勢。
老人被激紅了眼,“反正白家已無生機,你何須故作姿態,給個痛快便是。”
“好!”
蕭世成一頓,唇角隱隱一笑,殘忍盡露。
小小的身子立時撞向擺在場側的石碾,眼看慘狀難免,半途飛撲出一個身影接住了孩子,堪堪止住了慘劇。
迦夜無奈地默歎了一聲,看來下手太輕,那家夥居然衝破禁製找過來了。
立在場中的少年緊緊抱著險些喪命的小人兒,年輕的臉上怒發欲狂。
正是謝青嵐。
“謝五公子。”蕭世成並不意外,揚眉揶揄道,“終於肯出來了?我正猜你要羞羞答答地躲到什麼時候。”
少年沒有回答,把孩子往院角推了推,小人兒似是知道不妙,乖乖地躲在牆角。
“要說還是逃走比較明智。”對方一副同情者的無恥模樣,“憑你一人救得了誰?據密報說你也中了淚斷腸,還剩下幾成功力?”
“世侄不必顧及我們,能脫身盡量走,走得一個算一個,將來有機會再替我白家報仇雪恨。”白家人隱約浮現的希望被白老爺子的一番話瞬間澆熄,老人精於世故,已知獲救無望,急忙揚聲勸誡。
謝青嵐拔劍而立,眉目慍怒,顯然有必死的決心。
“別擺那種架勢。”蕭世成隻覺好笑,不遺餘力地打擊,“瞪我做什麼,禍首是你。謝五公子學人英雄救美,卻引入了覆家滅族的禍水,這筆賬該算在你頭上才對。說起來還真該致謝,若無你的幼稚,我的計劃執行起來也沒這麼容易。”
劍一般筆直的身形開始發抖,像被無形的力道摧折。
“你以為走江湖是小孩子過家家,容得你快意行俠縱情遊戲?若是江南武林盡是你這等角色,我也不必費盡心機了。”蕭世成刻薄地譏嘲,揚手掠過白家眾人,“看見沒有,這些人命都係在你身上,害死他們的不是我,是你!”
“住口!”謝青嵐嘶聲大吼。
蕭世成的話很有效,涉世不深的少年被山一般的負疚感逼得已近崩潰,用力握住劍,骨節白得泛青。
“拔出你的劍。”一字一字從牙縫中迸出。
“對你,還輪不到我動手。”蕭世成視之如螳臂當車,輕蔑地看著他,“別說我不給你機會。”如貓捉老鼠般戲弄他,有種穩操勝券的快意,“你若能依次勝過我手下的五人,我就放了白家上下,如何?”
“這是你說的。”少年的眼睛一亮。
“當然,以我南郡王府的名義保證。”男子笑吟吟地指著他,“你盡可一顯身手,好讓我看看謝家子弟到底功力如何。”
白鳳歌屏住了呼吸,白昆玉卻和父親一起垂下了頭。
以一敵五,不過是個殘忍的遊戲。或許對蕭世成而言,摧折謝青嵐的精神才是真正的樂趣所在。
隨著擊掌之聲,從蕭世成身後站出了第一名隨從。
出戰
時間在靜靜推移,習武場仿佛凝固了一般。
跳躍翻滾的人猝然彈開,看來是分出了勝負,另一人再沒有爬起來。
凝視著場中搖搖欲墜的少年,蕭世成點頭讚賞,“不錯,中了淚斷腸仍有這等身手,不愧是揚州謝家的兒子。”不等對方的急喘平複,他無情喝令。
“第二輪,上!”
第二人的攻勢更強,而謝青嵐本就不多的真氣在拚過第一輪後僅剩了苦撐,漸漸連撐下去都難,轉眼添了數處血口。白家眾人已知勢去,不忍再看,都低下了頭。
“強弩之末,不穿魯縞,何況你頂多算流箭。”蕭世成惡毒地嘲諷。少年左支右絀,勢如危卵,更顯出了對手的遊刃有餘。
“廢了他的手筋,留下一條命。”遊戲接近尾聲,蕭世成揚聲吩咐,“我要看看謝家老兒瞧見成了廢人的兒子有何反應。”
對答間劍芒如水,正對戰之人順勢抹上了謝青嵐的右臂,不無得意,打算利索地結束一場毫無懸念的拚鬥。劍鋒割破衣料的一刹,身體驀然刺痛,登時軟下了手,不可置信地望著胸口的劍柄。
眾人隻覺眼前一花,攻防的二人之間突然多了一個瘦小的身影。
迦夜皓腕輕振,已將謝青嵐隔在了身後,對陣的男子無力軟倒,不知何時一把短劍沒入胸膛,瞬間丟了性命。
猝變忽來,所有人都驚住了。
“葉姑娘……”白鳳歌驚愕不已。
白昆玉也愣住了,白老太爺第一次認真地打量著這個少女,更是驚異。
迦夜若無其事地上前,從死者身上拔出劍輕輕一揮,一溜血珠從刃上迸散,劍身清澄如水,不染分毫血色。
“是你。”良久,蕭世成緩緩開口,“密報說你離開了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