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老舅婆居然把自己收拾了一下,把頭發梳理得整整齊齊,還用一個老式的發箍箍著頭發,衣服也換了,換了一件藏青色的,看上去還挺新的衣服,鞋子也是一雙新的解放鞋。
老舅婆一聲簡樸,衣服褲子我每年都會給老舅婆買,但是老舅婆似乎從來不穿,就連過年的時候,也都是穿舊衣服,現在不知道老舅婆怎麼回事,一下子穿上了一身新的,我隱隱的感覺哪裏有些不對,不過老舅婆一直笑著,我也沒多想,和老舅婆和秀娘幫老舅婆收拾了一下東西,就一起回村了。
回村後,我讓老舅婆住我家裏,她卻不肯,堅持住進了她家裏,一回家,就開始做飯,讓我們晚上去她那裏吃飯。
晚上我和秀娘和陳潔去了老舅婆家裏吃飯,同時也把我們在市裏買的東西帶了過去,老舅婆破天荒的喝了點烏雞酒,吃完飯,陳潔幫著收拾碗筷,老舅婆可能喝多了一點,進房間睡了。
我和陳潔收拾完碗筷要走的時候,老舅婆把我叫進了她房間,我在老舅婆床邊坐了下來,老舅婆把枕頭墊高,輕聲說天藏,老舅婆老了,老舅婆有些話要跟你說,再不說,我怕沒機會了。
我趕緊說老舅婆你說吧,我聽著呢。
老舅婆又墊了墊枕頭,用凹陷進去的眼睛看著我說天藏,你,你父親的事情,其實你父親,你父親沒有死,老舅婆說完,轉過頭看著我。
我其實知道了父親沒死的事情,但是還想聽聽老舅婆怎麼說,便沒說話,看著老舅婆,等著老舅婆繼續往下麵說。
老舅婆磨了磨嘴巴,似乎又猶豫了一下,又緩緩的說了起來---你爸也不是個普通人啊,但你爸從來都不在人前露,一直都本本分分的當著普通農民,有一年,村子裏死了個老阿婆,在出殯的前一天晚上,那阿婆詐屍了,見人就咬,力大無比,在村子裏麵亂轉,找人咬。
隔離村的阿滿神婆來也沒用,也被這老阿婆追著跑,你爸那天晚上正好放水回來,那老阿婆看到你爸,卻不敢去咬他,反而逃進了院子裏麵,不過那老阿婆後來還是被綁在了樹上,燒了,從那時候起,村子裏麵的人就知道你爸爸有兩下子了。
又一年,你爸爸拖著一板車糧食去糧管所交稅糧,明明拖去的都是好穀子,驗糧的卻因為你爸爸沒給他買一包煙,說你爸的糧不合格,讓你爸爸在糧管所裏麵繼續曬穀子,曬完還要用風車車,你爸爸也忍了,可連續曬了三天,每次曬完後,那驗糧的隨便一看,就說不合格,讓你爸繼續曬。
你爸火了,用手朝那個人一指,那個人就倒在了地上,當時別人還以為中暑,送去醫院搶救,當時雖然搶救過來了,但是一個月後,那個人還是死了,死之前,他去派出所告了你爸。
派出所馬上就來村裏抓你爸了,不過來抓你爸之前,你爸就知道了,躲到絕牛山上去了,等派出所的人走後,才回家,派出所的人來找了幾次,沒抓到你爸,也煩了,就把你媽抓走了,那時候你好像才兩三歲吧,他們是把你媽和你一起抓到派出所去的,你爸爸沒辦法,去了派出所,去把你和你媽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