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絲館華麗的戲台後,我躲在帷幕的後,將目光往外麵投去,戲台下黑壓壓地一片人,人聲鼎沸。
咦,什麼東西在抖,我摸了摸自己的臉,這才陡然發現,原來自己的牙齒在打顫。
負責在後台工作的一個大姐看到我這般模樣,拍了拍我的肩,勁還真大,哎呦我那個疼的。她笑彎了眉眼:“流光啊,嘖嘖,這才幾年,這小丫頭也出落得這般貌美了。”
嗯,這句話說得我心裏舒坦,甚得我意。
“大姐我這種場麵看多了,其實也沒什麼,第一次登台難免緊張,大姐教你個秘訣。”
她一臉神秘地衝我招手,我屁顛屁顛地湊上前去,大姐在我的耳旁鄭重地道:“你不要把下麵的人當人。”
我一臉驚恐地看著她,弱弱地問:“那當什麼。”
她嘿嘿地笑起來:“白菜蘿卜,青菜玉米,地瓜番薯,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看不到的。”我怎麼感覺她這個表情那麼像東門菜場裏的王婆婆,專門賣菜的!
我是個好孩子,什麼不知道就問什麼:“大姐。”
“孩子,還有啥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我能問你個問題不。”
也許是我真誠的目光打動了大姐,她爽快地答應:“你問吧。”
“青絲館出門左拐過橋再進巷的東門菜場裏的王婆婆,你認識麼。”我睜大無辜的眼睛看著她。
“為什麼這樣問我。”她有些不解。
我咧嘴一笑,“因為大姐好像他們家的形象代言人。”
大姐坦誠道:“王家,那位王婆婆你知道不。”
“嗯,知道,就那個嗓門特響亮的那位。”
大姐很高興地點頭道:“那是我娘。”
我咂了咂嘴,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繞了大半天的,原來是一家子。
我按照大姐教的方法,微眯著眼看台下的人,哎呀媽呀,這太嚇人了,我一把蒙住眼睛,另一隻手捂著胸前的小心肝,大姐不是說都是蘿卜青菜,為什麼還一片黑壓壓的人頭!
“大姐,他們沒變青菜蘿卜。”我撅著嘴,一臉委屈。
大姐笑得更加神秘了,她拿了一盤子糕點在我麵前晃了晃,我摸了摸肚子,今天盡高興了,都忘了吃飯。
咽了咽口水,我看著眼前香氣四溢的糕點,恨不得撲上去,大姐見我這個樣子,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大姐,你不說下麵的人會變蘿卜青菜,為什麼他們沒有變。”
“沒事。”大姐很是瀟灑地揮了揮衣袖,“是蒸的還是煮的。”
“蒸的。”我堅定地回答,眼睛卻死命地盯住青瓷盤裏的糕點。
大姐拿糕點的動作真是優雅,輕輕撚起,我張開嘴巴,那一香噴噴的糕點便落入她口中,我心中憤然!大姐,我沒吃飯!
“好了,孩子,再去看前麵吧。”
我擦了擦眼睛,眼前就是蔬菜的天堂,綠油油的,金燦燦的,紅彤彤的,長得比天仙都好看。
我鄭重地點了點頭,嘖嘖,大姐誠不欺我也。
“流光,那大姐忙去了。”大姐抱著她的那盤糕點飄飄然地退場了。
“大姐,再見。”我眼含熱淚地揮了揮衣袖,心下感動,遂將大姐引為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