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葦笑道:“好小子,行啊!有量!”
嚴振宇攔道:“別讓她喝了,醉了,沒法跟林師傅交代。”
君葦說:“沒事兒!你瞧這小子,麵不改色心不跳,好好培養培養,將來肯定比他爸爸能喝,有前途!”他一巴掌拍在我身上。
嚴振宇看著我笑說:“林天雯,這是幾?”他伸出倆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故意愣了片刻,瞟他一眼,他臉通紅,眼睛亮亮的問:“還會數數嗎?”
我說:“數什麼數,不就一隻兔耳朵嗎。”
君葦大笑起來,推了一把嚴振宇,說:“我說沒錯吧。你跟她拚,不見得是她的個兒!”
嚴振宇倍受侮辱,立起眼喝道“少來!”瞟著我說,“別喝了!你瞅你自己,眼都藍了。”
君葦抿口酒說:“她眼睛本來就是藍的。”頭一回聽人這麼說,我還從來就沒注意過。
嚴振宇歪著頭,醉醺醺看過來,笑道:“真是藍的。”我也趁機,看著他的眼睛,黑色的。
嚴振宇捶著桌子,怎麼也不肯服氣:“不能啊,怎麼能叫個黃毛丫頭叫雌了!”
其實他比我們倆喝的都多,沒記著數而已。
君葦拍拍他的肩,問:“嚴振宇,還記得你多大嗎?”
嚴振宇指著君葦笑道:“喝高了,你!跟你妹妹同歲呀!”
“哦——!” 君葦點點頭,不經意的問:“昨天君茹找你去了?”
嚴振宇點下頭。
“你們倆出去了?”
嚴振宇點下頭,指指我說:“還帶著她呢。”
君葦把他的手按在桌子上說:“我知道,知道。”
嚴振宇目光迷離,眼梢撩著君葦,帶笑不笑的說:“你還真請假了。”
君葦說:“是呀。我就這一個妹妹。也就你一個兄弟。”
嚴振宇把酒杯放下,喚道:“大哥……”有話要說的樣子。
稱呼一改,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嚴振宇那沒說出來的話,更讓人覺得緊張。
君葦望著他,不出聲,那架勢就是,看你小子要說啥……
嚴振宇歎口氣,也望著君葦說:“我這輩子,隻能作你兄弟了。”
君葦掏出煙,劃了幾根火柴都沒劃著,眼看就要火兒了,嚴振宇拿出自己的打火機,給他點煙。
君葦惡狠狠吸了一口,解氣似的,說:“你別以為我請客送禮的非把自己妹妹踹給你!我們家君茹還沒那麼賤!不過,你們倆好,又不是一天半天。為的什麼?今兒,你得給我說出個道道兒來!”
我聽出來了,君葦哥是來作說客的。不知道,君茹怎麼尋死覓活,逼著他這麼跌份的來找嚴振宇。
嚴振宇望著天花板苦思冥想,想的差不多了,才說:“你看,我這兵種特殊。君茹要嫁了我,我活著,她守活寡。我死了,那就真守寡了。你總不想你妹妹守寡吧。”
“那是她樂意!” 君葦冷冷的說:“別找詞兒,我問你,你怎麼意思?”
嚴振宇被逼無奈,說:“我配不上君茹!”
君葦道:“不談她,就說你自己!”
“我覺得蹊蹺!” 嚴振宇沉著臉,豁出去了,冷冷的說:“我走時,她一個樣兒,我回來,她又是一個樣兒。180度!變化也太快了。人家大學本科畢業,可我算什麼?跟我?憑什麼?”
君葦眉心深鎖,沉了半晌說:“我知道,她一直都想著你。”
“想我?”嚴振宇負氣的冷笑一聲,質問:“你知道你妹妹成天想的是什麼?她想著外國的洋房,開跑車,花美元!老哥!叫我上哪去給她搶?”
“四年了,你怎麼知道她現在怎麼想?” 君葦語重心長的說:“那時候她不還小嗎,不切實際。你們倆在聊聊。不喜歡,散就散了,沒什麼好說的。可兄弟,我知道,你不是……”
“大哥,別說了!” 嚴振宇好象觸動了雷區,慌忙打斷了他,應承道:“我喜歡君茹。我跟她談。”
君葦如釋重負,就象寫完作業一樣輕鬆,擺出大舅哥的派頭說:“我那個妹妹,在家寵的,不懂事兒,看我份兒,你多擔待吧。”
嚴振宇不買帳,似笑不笑說:“擔待?也得看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