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吟雪坐如針氈地在自己的位置上,旁邊那道不如忽視的目光已經在她身上停留了好久。她搞不清楚賀蘭青玄到底想幹嘛,隻得低著頭一個勁兒作出一副認真的模樣。
實際上,她一個字兒也沒看進去。
賀蘭青玄的眼光很柔情,但卻帶著不容忽視的霸道,想裝感覺不到真的很難。
而看著駝鳥般的陸吟雪,賀蘭青玄心中也不是滋味,他歎了口氣:“吟雪,過來。”
陸吟雪心頭一震,正在想要怎麼拒絕的時候,外麵傳來了侍衛的天籟之音:“王爺,大夫人求見。”
她忙道:“王爺,大夫人來找您,定是有什麼要事,吟雪先回避一下。”說著便躲匆匆躲去了內室,他想叫住都來不及。
賀蘭青玄沒辦法,隻得讓人請楚良雲進來。
楚良雲的手上抱著一個青花的盅子,一看就知道是補湯。他有些頭疼,近來何妙銀老是來給她送這送那的,他都快煩死了。可是楚良雲卻是第一次送,他一時還真找不到理由拒絕。看來這夫人多了還真不是一件好事。
心中雖然無奈,但他還是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王爺近來為了水患之事多有煩憂,妾身幫不上什麼忙,但親自為王爺做了一盅湯,給王爺補補身子,還望王爺不要嫌棄才好。”她的聲音嬌嬌弱弱的,一副溫婉的模樣。
賀蘭青玄不好回絕,隻得道:“這事兒有下人去做,你好生養著便是了。本王娶你回來,可不是讓你做這些粗活的。”
楚良雲羞澀一笑:“多謝王爺憐愛,我也是偶爾才動一次手。再說了,為了王爺,別說是煮一盅湯,便是日日荊釵布裙,洗衣做飯,良雲也是心甘情願。”
賀蘭青玄的目光不自主地飄向內室,心道,若是陸吟雪對他也能像這般溫婉柔順便好了。話說到這份上,他倒不好不領這份情了,便道:“那便端來讓本王嚐嚐吧!”
“哎。”
楚良雲開心地應了一聲,從那盅湯裏端出一隻碗來,然後親手遞到賀蘭青玄的眼前。
看著賀蘭青玄半點不懷疑地喝下了那加料的羹湯,楚良雲不知自己該是鬆口氣還是更加揪心。她竟親手喂這個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喝下了毒藥。
雖然解藥就在自己手裏,但她還是有些驚慌。萬一到時候那藥出了差子可怎生是好?唉,當時就不該用白憐霜給的藥,誰知道那女人有沒有她自己說得那般靠譜。
隱在寬大袖子中的手幾不可察地抖了抖,然後迅速被她遮掩過去。
現在不是驚慌的時候。
而另一邊,鈴蘭也成功地將一個巫蠱小人埋進了陸吟雪的蘭亭苑中。雖然夜半時分碰上了個小丫環,不過那小丫環倒也沒起什麼疑心。
鈴蘭可不敢把這小插曲告訴自家主子,隻道一切順利。
當天晚上,兩個夫人在花園裏碰了頭。兩人心照不宣地給了彼此一個“放心“的眼神,隨便招呼了一句便交錯而過。
現在,這件事便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吧!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隻要王爺不再袒護那個賤人,這個計劃便是成了。這顆肉中刺紮根在她們心中已經太久太久,一想到很快便能拔掉它,倆人心中都很是興奮。
五日後。
賀蘭青玄躺在床上,隻覺身上無一處不難過,太醫來了三撥,卻沒人能診出他到底為何不舒服。
陸吟雪擰了濕毛巾,輕輕擦去他額上的細汗:“王爺,您究竟是怎麼了?到底哪不舒服,你得說出來,太醫才好對症下藥啊!“
賀蘭青玄哼哼道:“本王也不知道,隻是這身上哪裏都難過的緊。以前可從沒這般過啊。”他的神誌很清醒,隻是不舒服,全身都不舒服。
但怎麼個不舒服法,卻是描述不清。六個太醫還有三個府醫麵麵相覷,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何妙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仿佛賀蘭青玄下一刻便會命喪黃泉。
而大夫人楚良雲也是一副急得不行的模樣。
眼見賀蘭青玄哼哼聲越發沉重,陸吟雪急得不行,隻得問太醫和府醫。可他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時,一直沒開口的楚良雲突然皺著眉頭跪了下來:“王爺,恕臣妾直言,您,您這模樣,會不會是中了巫蠱之術啊?”
太醫們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心道,怕這又是一出針對女眷的戲了。上個月太子府中的巫蠱之案剛剛完結,嘖嘖,真不曉得這些女的腦子是怎麼長的,要是把這些心思用在朝堂之上,怕是這朝堂早沒男人什麼事兒了吧。
不過他們很聰明地選擇了閉口不言,哪家的後院沒這些肮髒事兒啊,這些事兒要真的弄清了,皇家哪裏還需要什麼太醫院,直接上街找兩大夫不就完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