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王莉在屋子裏唧唧喳喳的說話,屋子裏瞬間就變得安靜下來,除了牆壁上掛鍾的秒針每走動一下都會發出輕微的響聲,就再沒有任何聲音了。蘇童渾身軟綿綿的沒有力氣,腳踝還在隱隱作痛,她想把身上的衣服換成舒服的家居服,也想洗洗手洗洗臉,去去身上奔波一天的塵土,可是別說是做這些了,就連嚐試著彎腰卷起褲腳看看腳踝那裏到底傷成什麼樣,有沒有腫,有沒有淤血,她都覺得渾身乏力,好像被人把渾身上下的骨頭都抽走了,隻剩下了軟綿綿的肉似的,根本連一動都不想動,隻能身子歪歪斜斜的靠在沙發上,希望休息一會兒之後能恢複一些力氣。安安靜靜的呆了一會兒,蘇童並沒有覺得力氣有所恢複,隻覺得自己的眼皮愈發沉重起來,一天的疲憊再加上前一天晚上沒有睡好,讓她連和瞌睡抗爭都沒有來得及,就伏在沙發扶手邊的抱枕上麵,沉沉的睡著了。
盡管無比困倦,蘇童這一覺卻睡得一點也不安穩,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腳踝隱隱作痛,覺得周圍的空氣好像變得有些冷,她在睡夢中瑟縮了一下,迷迷糊糊的想要去摸沙發一側放著的小絨毯,但是意識裏有這樣的念頭,身體卻不聽話,不僅如此,她還覺得自己的耳邊似乎隱隱約約的能聽見小孩子的啼哭聲,那聲音忽遠忽近,忽大忽小,有的時候好像又遠又縹緲,有的時候卻又好像就在自己的耳邊似的,讓蘇童在睡夢中人不胡有些心焦,想要睡又睡不踏實,醒又醒不過來。
這到底是誰家的孩子啊,大人為什麼就不能好好的哄一哄,現在是幾點了?為什麼那孩子還哭個不停?這樣的音量也未免太擾民了吧。
蘇童在半睡半醒之間有些煩悶的想。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那哭聲漸漸的停了下來,變成了小孩子咯咯咯咯得笑聲,笑聲時斷時續,無孔不入,蘇童想掩住耳朵,但是身體不聽使喚,隻好作罷。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她的耳朵似乎聽到了敲門聲,那敲門聲比較輕柔,並不急促,一遍一遍,蘇童耳邊嬰孩的嬉笑聲漸漸的減弱,消失,她被敲門聲漸漸喚回了神智,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想要應聲,張開嘴卻發現嗓子又幹又疼,就好像被砂紙打磨過一樣,根本發不出聲音,身體也虛弱無力,花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支撐著身子從沙發上坐起來,又緩了緩神,站起身來,單腳一跳一跳的過去門邊,打開牆壁上的電燈開關,等她終於折騰到門邊的時候,敲門聲早就沒有再響起來了,蘇童把眼睛貼在門鏡上,正好看到對麵的門關了起來,發出砰的一聲響。
剛才難道是對門的鄰居來過了?他來找自己幹什麼?問問自己的身體狀況?不可能吧,兩個人一共就打過兩個照麵,就算他再怎麼熱心腸,應該也不至於對自己關心到那種程度。
蘇童又一蹦一跳的回到沙發邊,為了保持平衡,她試著用扭傷的那隻腳的腳尖點著地,支撐一下身體,可是腳尖剛剛碰到地麵,腳踝處就劇烈的疼痛起來,那疼又不像是單純扭傷帶來的痛感,疼痛之中夾雜著強烈的燒灼感,即便蘇童沒有係統的學習過醫學知識,她也知道這絕對不是尋常扭傷該有的感覺。
難道是跌倒的時候被什麼有毒的蟲子咬了或者被某種有毒的植物刮傷?蘇童的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大院裏寸草不生的畫麵,心裏不由更加擔心起來,再怎麼說,像是常青山那樣植被茂盛的地方,無緣無故的隻有一個院子是光禿禿的土地,地上不長草,連院內的那棵老樹都半死不活的,這絕對不正常啊。
糟了,也沒檢查檢查,萬一要是真的是中了什麼毒素,這麼半天,肯定擴散得比較嚴重了!蘇童心裏暗叫不好,趕忙跳到沙發跟前,俯下身小心翼翼的把褲腳卷起來,不由的被嚇了一跳。
她的腳踝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腫脹,也沒有任何的傷口,但是,她的腳踝上麵卻黑了一大片,確切來說應該算作是黑紫,像是非常嚴重的淤血,雖然這看起來也很駭人,但真正讓蘇童被嚇了一跳的卻並不是那黑紫的顏色,而是它的形狀。
那形狀看起來,就好像蘇童的腳踝曾經被一雙小小的手給拉住,在腳踝處留下了黑紫色的手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