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童對植物一向沒有什麼研究,說不出那是什麼樹,隻能又搖了搖頭。
“門前的這兩棵都是槐樹。”唐敖解釋給她聽,“槐樹是一種本身就帶有很重陰氣的樹,這個槐樹的槐字,就已經說明了一切,木鬼木鬼,槐樹就是樹中之鬼,所以以前也有人把這叫做鬼樹,很多無處可歸的孤魂野鬼都喜歡附在槐樹上麵。假如槐樹被種在陽光充足,陽氣旺盛的地方,或許還能好一點,像這樣,把槐樹種在終日不能夠被陽光照射的山陰,還種在宅院裏,絕對是不正常的,你看那院子裏寸草不生,估計這裏頭肯定有陰氣太重,所以植被沒有辦法生存的原因。走,我們過去院子裏看看。”
“啊?不要了吧?萬一有什麼事……”蘇童剛冒出這麼一句話來,就趕忙捂住了自己的嘴,這個時候說不吉利的話,可不是什麼好主意。
唐敖對她笑笑,拉著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對我要有信心。”
他的笑容和話就好像有一種特殊的安撫人心的魔力,蘇童雖然還會忐忑,倒也覺得比方才踏實安心了一些些,她咬了咬嘴唇,點點頭,把心一橫,跟著唐敖朝那荒宅的院子裏麵走。
唐敖還是有分寸的,他並沒有打算拉著蘇童直奔荒宅那個小樓,而是停在了蘇童當初摔倒的那棵槐樹下麵,唐敖示意蘇童站在自己旁邊,靠近一些不要亂動,自己從身上摸出一把小刀來,彎下腰,在樹幹上使勁兒的割了幾下,那槐樹應該已經生長在那裏很多年了,樹皮非常的厚實,唐敖的小刀也不大,隻是一般水果刀大小的折疊彈簧刀,割了好幾下,才勉勉強強的把那棵樹的樹皮割開了一點點,然後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麵巾紙來,按在那個被割了一道小口子的樹皮上,隔了一會兒,他把那張麵巾紙拿起來看了看,也示意蘇童看看。
蘇童仔細一看,當即就變了臉色,那張原本幹幹淨淨的麵巾紙上麵,多了一塊暗紅色的像是血跡一樣的東西。蘇童把鼻子湊近一點,仔細的聞了聞,有一股淡淡的腥氣,聞起來也像是血,她又趕忙看了看唐敖的手,兩隻手都好好的,沒有被樹枝樹皮擦破皮流血的跡象,那麼這樣一來,紙巾上的血,就隻有可能是來自於那顆槐樹,是因為樹皮被唐敖割破了一條口子,所以滲出來的。
可是,誰見過樹會流血的呢?即便是植物的汁液,也不可能顏色和氣味都和血液一模一樣。唯一能夠解釋的通的就隻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這棵槐樹,真的已經變成了一棵“鬼樹”了!
“蘇童,你跟我過來。”唐敖站在槐樹旁邊看了看,又扭頭看看另外的一棵,忽然開口對蘇童說,同時示意她跟著自己到院子外麵去。
蘇童點點頭,趕忙跟著他往外走,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樣算不算是精神作用,方才進了院子以來,她就一直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一層一層的冒出來,整個人渾身上下,從頭到腳都覺得十分不爽。
出了院子,唐敖把蘇童拉到遠離院子,同時也離周圍的大樹並不算近,相對而言光線最充足的那個位置,然後從口袋裏摸出了一疊符紙,遞到她的手裏麵,對她說:“我覺得這個房子非常的古怪,門前兩棵槐樹,種植的位置很有講究,像是用來守這個宅子的,可是正常的陽宅,誰會在門前種兩棵鬼樹來守呢?這說不過去,除非當初種樹的人想要守的根本就不是陽世間的東西。你在這裏等著我,我進去看一下裏麵的情況,很快就出來,這些符你拿好,假如真的有什麼,這些也夠頂上個一時半刻,我不會耽擱太久的,而且就像之前你在縣裏麵有不好的遭遇我事先就會有預感一樣,這次我也相信自己會有同樣的感應,所以你不要害怕。”
“我不害怕,我是擔心你這樣進去會不會……太不安全了?”蘇童本來想說會不會出什麼事,可又覺得太過晦氣,沒有說出口,轉而換了一個相對委婉的措辭,心裏麵忐忑極了,她很想說,她對唐敖想要進去這件事,也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隻是這話說出來太沒有說服力,唐敖一定不會聽的。
唐敖果然隻是笑著對她搖搖頭,安撫似的摸了摸蘇童的頭發,又叮囑了幾句讓她無論如何要拿好那些符咒,自己便大步流星的朝那荒宅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