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宅外麵的蘇童,還在焦急的等待著,她不敢靠近那個荒宅,隻能在遠處的空地上踱來踱去,時不時的看看手表。山陰的風比其他地方好像都更加陰冷,一陣風吹過,她縮了縮脖子,用手撫摸著胳膊,借助著摩擦產生的些許溫度來保持自己的體溫。唐敖進去也有一陣子了吧?他不是說隻是進去探一探,並不打算有什麼實質的舉動麼?他不是說速戰速決麼?怎麼現在還不見人出來?
該不會是他在裏麵遇到了什麼事吧?
這個念頭一經竄入蘇童的大腦就再也驅趕不出去了,她試圖用樂觀的想法把這個擔憂壓下去,試了幾次都是徒勞,心裏麵越來越慌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要不然,衝進去找他吧!蘇童一咬牙,把心一橫,想要進去看看,可是往前走了兩步,又忍不住有點膽怯,想要打退堂鼓了。
假如唐敖沒有事,自己冒冒失失的衝進去,會不會反倒成了累贅,給他添負擔呢?或者說,假如唐敖真的遇到了什麼問題,那是不是說明這個荒宅裏的東西凶得不得了,並且特別厲害,連唐敖都對付不了?要是連唐敖都沒有辦法應付,自己進去簡直就是自尋死路,有去無回,根本就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做無用功。
才這麼一想,蘇童就恨不得狠狠的打自己一巴掌,把這個膽怯的念頭給一巴掌打到九霄雲外去,這種時候了,唐敖的安危還是個未知數,自己居然還在那裏瞻前顧後!唐敖之所以會冒險進取,為的還不是解決自己的問題麼,這件事裏麵,原本跟他自己的厲害沒有一絲一毫的關聯,人家在為自己的事情冒險,自己卻在這種時候還要考慮自保麼?如果這樣的話,蘇童覺得她一定會鄙視自己的。
還是進去吧,進去,自己手裏還有這麼一大疊的符咒,萬一唐敖是因為什麼而被困住,自己進去說不定能幫他救個急,哪怕有兩個人都搭進去的可能性,也好過自己自私的不肯進去,那樣一來,唐敖就更加危險了。
蘇童把心一橫,咬咬牙,攥緊了唐敖留給她的那一遝符,邁開腳步朝著荒宅直衝過去,每走一步她都覺得自己的兩條腿在不由自主的發顫,所以她有加快了腳步,不給自己任何打退堂鼓的機會。
不管是從道義上,還是從自己的良心,她都不能夠允許自己在明知道唐敖進去足足有四十幾分鍾都沒有出來的情況下,選擇置之不理或者逃避了事。
一口氣跑到荒宅門口,蘇童深吸一口氣,從唐敖方才鑽進去的那個木板縫裏也鑽了進去,有那條布滿了奇怪紋路的木板橫在那裏,想要進去有點費力,蘇童鑽進去都需要小心翼翼的,以免別木板上麵一根根早就鏽跡斑斑的鐵釘劃傷,可想而知方才唐敖比自己高壯那麼多,是怎麼擠進去的。
才鑽進去,蘇童發現荒宅裏麵非常的黑,在心裏惦記著,要不要把那扇門用什麼東西頂住,好讓外麵的光線照進來一點點,可是還不等她來得及轉過身去,身後的木門就吱呀的一聲關上了,蘇童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隻好原地轉身,去摸身後的門,然而,之前發生在她家裏麵的那種情況,居然在這個時候再一次原樣重現了——無論她怎麼摸,身後空蕩蕩的,根本就摸不到什麼門。
就在這時,那仿佛無邊無際的黑暗當中,忽然多了幾個幽綠幽綠的小亮點,位置遠遠的,就好像在遠處有幾隻饑餓的豺狼在盯著自己,蘇童的心抖了一下,一種從未感受過的恐懼湧上心頭,她試著開了口,輕聲的喚了一聲:“唐敖——”
原本以為這個房子又大又空,應該會有回聲才對,沒想到那聲音卻並沒有傳出去很遠,聽起來,倒像是蘇童自己站在一個隻有電梯那麼一點點的狹窄空間當中似的,並且隨著她的一聲輕呼,這房子裏不知道從哪兒刮來了一陣風,那風也怪極了,說不出來是從哪個方向來的,風也不急,就隻是徐徐的吹,卻又很賊,直吹進蘇童的骨頭縫兒裏,讓她感覺渾身上下每一處關節都酸痛難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