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紙?”蘇童愣了一下,這個名詞她已經許久都沒有怎麼太聽過了,“你是說,以前有人出殯辦喪事的時候,需要弄什麼紙人紙馬的那些手藝匠麼?那種的話,據我所知,在殯儀館附近應該會有不少吧?你要找那些人幹什麼?”
“不不,我不是要找那種,東西是一樣的東西,但是我要找的不是在殯儀館旁邊紮紙人做花圈的那種人,那種都是為了賺錢而已,沒有什麼靈氣,找來也沒有用,別說是我打算要用到的那種途徑了,就算是對於亡人來說,也沒有用,花很多錢買回去也不過是燒成一堆灰燼,之後什麼都不會發生。”唐敖搖搖頭,給蘇童解釋自己的意圖,“我要找的是那種真真正正的紮紙匠,未必有多好的生意,但是手藝是一代一代傳下來的那種,那種紮出來的紙人才有效果。”
蘇童搖搖頭,她平時跑的都是一些社會新聞,雖然說接觸到不同行業的人比較多,但是像唐敖要求的這麼奇怪的條件下,她也一時之間沒有什麼概念,默默的回憶了半天,倒是稍微想到了一個可能有用的:“我有一個同事,已經離職改行了的那種,她以前是做副刊的,比較喜歡一些旁門左道的話題,我記得她曾經跑過一個係列專題,叫做‘正在消失的民間絕活’,其中有一期寫的是關於民間的剪紙高手,折紙高手,還有紮紙高手,裏頭我隱隱約約記得好像提到過有一個什麼村子裏頭,有那麼一個奇人,一輩子就靠紮紙人過活,結果那種東西本來就不是個能發財的行當,就像你剛才說的,他又不肯去殯儀館、火葬場周圍開張,去賺那種容易錢,就躲在鄉下,等顧客自己送上門去,生活條件一直不算很富裕,所以也沒有人願意跟他做這種學徒,生活挺艱辛的。具體這個人是在哪個縣哪個村,我還真有點記不住了,你要是覺得聽起來還算靠譜,我幫你打電話問問。”
唐敖聽她說完,就毫不猶豫的點了頭:“好,你幫我問問吧。”
蘇童進屋去翻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那本已經很久沒有用過的通訊錄,她也不知道那個同事在離職之後還用不用之前的號碼,隻能先找出來試一試。她的這名前同事,大概是前年的時候,突然相親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於是閃婚,婚後便很快的有了孩子,夫家的條件很不錯,經濟基礎比較雄厚,所以她也就不想繼續每天到處跑新聞,三更半夜的在電腦前麵敲鍵盤趕稿子,很瀟灑的把工作一辭就回家了,上班的最後一天,她請了全單位的人出去聚餐,大家夥兒高高興興的給她開了一個歡送會,從此之後她就幾乎沒有出現在大家的視野當中過,有的人說她是當上了闊太太,每天估計都是在逛街、喝茶、聊天、做美容這些當中度過的,所以自然社交圈子變得不太一樣,想不起來聯係他們這些人了。也有人說富家少奶奶哪有那麼好當,所有的獲得都是要付出代價的,肯定是她的婆家不想讓她拋頭露麵在外麵工作,所以借著懷孕生子這個理由,就不讓她出來了,估計現在要在家裏麵照顧孩子,伺候老公,當黃臉婆,從此就沒有什麼自我,所以自然也就沒有心情去聯係舊日裏的這些同事們,免得被人看笑話說風涼話之類的。
蘇童倒是沒有特別的去探究過到底會是哪一種原因,對於她而言,出來工作也好,不出來工作也罷,都是個人的選擇,隻要是出於自己的本心,是自己想要的生活狀態,不管是哪一種,都沒有什麼值得指手畫腳,評頭品足的,更沒有什麼好壞的分別,但是這也隻是她自己一個人的想法,這位女同事當初因為相親遇到了好男人,閃婚辭職,並且辭職之前還特別的風光,從頭到腳都是名牌,即便是非常低調的款式,也還是能看出價格不菲來,她整個人也都不知道是因為有孕在身,所以神情也是格外的透著一種滿足感,這讓單位裏上上下下的一眾女性,有的羨慕,有的嫉妒,所以私下裏唱讚歌的也有,不看好的也有,蘇童原本和那位女同事的關係也就隻是平平,沒有什麼深交,所以也不願意參與到她們那些人的討論當中去,更不想非得給自己找一個莫名其妙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