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敖看起來,比之前蘇童剛從荒宅裏頭鑽出來的時候,還狼狽一點,身上又多了幾道新的傷口,之前他們在討論對荒宅的解決方案時候,就已經很明確的提到過,唐敖身上陽氣盛,殺氣重,他進去荒宅就必然會變成眾矢之的,被裏麵凶惡的陰靈當做是攻擊的靶子,反倒不如蘇童這種原本陽氣就弱的人,喝過符水,把陽氣封在體內,整個人就好像穿了利於潛伏的偽裝迷彩一樣,反而不會惹來什麼攻擊。唐敖現在選擇衝進去,必然是因為蘇童從裏麵出來,消耗巨大,並且直接昏厥過去,半天都沒有醒過來,所以他心疼的寧願一個人衝進去冒險。
好在就像穀滿倉說的一樣,唐敖身上確實掛了彩,但是他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還是很不錯的,並沒有顯示出一絲一毫的虛弱,兩隻眼睛神采奕奕,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如果不去看他周身的那些傷處,恐怕換成是誰都會覺得,眼前的唐敖,要比平日裏風平浪靜時候的唐敖精神狀態更好,與陰靈之間的戰鬥,讓他整個人都煥發出來了一種不一樣的神采,就連氣質也似乎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硬朗了。
“怎麼樣?裏頭還剩了什麼沒有?”穀滿倉一邊仔仔細細的把荒宅的門又給重新關嚴實,一邊看了看唐敖,見他並無大礙,便開口打聽起裏麵的情況來。
唐敖搖搖頭:“有幾個藏起來的,大多數都沒了,咱們倆在最開始的時候,放出來了大半,裏麵剩下的本來就是小半了,原本我也不想把它們怎麼樣,但是拿了那些裝著心髒的小木頭盒子之後,那些陰靈就好像瘋了一樣的攻擊我,沒有辦法,我隻好把冥頑不靈的直接打個魂飛湮滅了。銅錢劍幫了我不少的忙,不然我恐怕也沒有辦法這麼快就出來。蘇童,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沒有,那些小木盒子拿出去之後,我就感覺好很多了,現在幾乎一點感覺也沒有。”蘇童搖搖頭,“你到地下室的時候又看到活死屍麼?好嚇人啊……”
“看到了,那些活死屍估計是最初建荒宅的時候,連那幫日本人都沒有料到的結果吧。”唐敖在荒宅門口的石頭台階上麵坐了下來,盡管精神狀態不錯,但是經過了這屋內屋外兩場激烈的搏鬥,他還是略微有些在體力上感到疲乏,現在屋裏屋外都基本上得到了控製,不用擔心會有什麼應付不來的突發狀況,所以他也就可以踏踏實實的坐下來,緩一口氣了,“我從兩個活死屍身上的衣著來看,感覺它們生前應該是幫忙建造這棟荒宅的工人,因為打生樁之類的秘密被他們看到了,所以怕自己這種見不得人的邪惡勾當被人發現,傳揚出去,當時的那幾個日本人就把勞工也殺了,掩藏在了地下室的牆壁裏頭,結果因為受了詛咒的心髒實在是陰氣太重,就連原本隻是被單純殺死的屍體也發生了變化,但是變化的過程相對要緩慢一些,所以很多都已經變成了腐爛或者半腐爛的狀態,那些活死屍倒是不足為懼,它們沒有魂魄,完全就是行屍走肉,被陰氣驅動著就能行動,失去了陰氣來源,就什麼都做不成,隻能變成一堆爛骨頭爛肉了。”
蘇童鬆了一口氣,這才騰出空來把自己在地下室遇到的其他事情也說給唐敖和穀滿倉聽,包括藏有心髒的那間小屋裏麵的幻術,包括那個願意幫她帶路的院子裏四棵老槐樹下麵不知道哪一個嬰靈的母親的鬼魂。
當她講到那個非常凶險的幻象的時候,別說唐敖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下來,就連穀滿倉也捏了一把汗,看唐敖目光淩厲好像能飛出刀片一樣的瞪著他,他心虛的縮了縮脖子,伸手拍拍蘇童的後背,像是在給自己拉同盟似的,對蘇童說:“妹子,我這個人吧,雖然有的時候嘴巴旁邊缺個把門兒的,但是心可不壞,對不對?我是真沒想到那裏頭能有這麼惡毒的陣法,原來還以為無非就是弄了一群鬼在那兒守著唄,你有符水幫著壓製住了陽氣,輕易那些陰靈也發現不了你是個大活人,然後還帶了那麼多我和唐敖倆人畫的符咒,這是多穩妥啊,你說是不是?這我要是知道裏頭還有那種幻術陣,肯定不會讓你冒那麼大的風險進去。不過話說回來,你還真是夠機靈的,一般人麵對那種情況,早就連自己姥姥姓什麼都嚇得全忘了,你居然還能分析和判斷,不錯不錯!女中豪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