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天才剛剛亮起來,外麵的空氣還很冷,蘇童盡管已經穿著外套了,卻還是凍得直哆嗦,她在院子裏溜達了幾圈,蹦蹦跳跳的希望能夠讓身體暖起來,唐敖的車子就停在旁邊,她心裏忍不住有些後悔,這個世界上果然沒有如果的事兒,有錢難買早知道,早知道閆喜梅是那麼的怪異,她前一天晚上真的應該讓唐敖把車鑰匙留給自己,這樣的話,現在至少可以坐到車子裏麵,去吹吹暖風也好。
可是現在說這些似乎就一點意義都沒有了,因為除了站在車邊上,望著車裏麵給自己猛吃後悔藥之外,她也實在是沒有什麼別的辦法。
“蘇童?”
就在蘇童靠在唐敖的車邊上,一邊因為冷而用雙臂抱緊了自己的身子,一邊又忍不住瞌睡,頭一點一點的在犯迷糊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一下子醒了過來,抬頭一看,唐敖也從屋子裏麵出來了。
“我剛才醒了,從窗口朝外看了看,就感覺院子裏好像有個人,看著像你,窗子上有霧氣看不清,出來確認一下,結果還真是你。”唐敖走過來,本來想先問問蘇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的,結果走近了一看,蘇童的臉色並不好看,慘白慘白的,再伸手一摸,蘇童的兩隻手都冰涼冰涼的,他趕忙也顧不得問了,拉著她就往屋裏走,“你怎麼被凍成這樣了?快進屋去,這樣會生病的。”
“不行不行,我可不回去那屋了。”蘇童生怕再回去麵對閆喜梅,趕忙推脫。
唐敖皺了皺眉頭,蘇童這樣的反應,分明是有緣由的,隻不過到底是什麼緣由,他還不知道,所以他也怕蘇童擔心或者抗拒,連忙改口說:“好,我明白了,那你跟著我去我那屋,現在這才五點,外麵這麼冷,有什麼到我住的那個屋裏,你先暖一暖,然後再跟我說,有我在,不用擔心。”
蘇童一想到是去唐敖那邊,心裏還能踏實一點,天亮了,閆喜梅畏光,八成也不會在各個屋子之間亂跑,就算她有膽跑過去,和唐敖兩個人一起麵對,也好過她自己一個人。閆喜梅的那副樣子,真的幾乎給蘇童留下心理陰影了。
唐敖拉著蘇童進到屋子裏去,讓她坐在炕沿上,又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幫她取暖,這才開口詢問情況,蘇童也不會瞞著唐敖,就把閆喜梅之前古怪而又嚇人的行為舉止給唐敖講了一遍,唐敖聽後也覺得十分詫異,沒有想到閆喜梅居然這麼誇張,詫異之餘他也多少覺得有點無奈,對方如果是孤魂野鬼,讓蘇童受到了驚擾,恐怕唐敖會毫不猶豫的就解決掉對方,可是現在讓蘇童受驚嚇的偏偏是個大活人,而且還是個久病初愈,不曉得精神是否正常的大活人,這可就不好辦了,畢竟這種事上,一個正常人跟一個不太健全的人計較本身就是錯。
唐敖隻好安慰了蘇童一番,又幫她暖了暖手,蘇童之前跟閆喜梅大眼瞪小眼的對看了兩個小時,之後又跑出去挨凍,這會兒終於漸漸暖回來,而且有唐敖在身邊,心情也跟著放鬆了許多,困倦感便再次來襲,沒一會兒,她就伏在唐敖的枕頭上睡著了。唐敖看她困得厲害,悄悄的幫她蓋了一副,自己靠著牆邊坐在炕沿兒上,閉起眼睛來小睡,一直到早上快七點,李桂枝唧唧喳喳的說話聲在院子裏響了起來,才把蘇童和唐敖都給吵醒了,兩個人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也趕忙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便一前一後的開門走出了房間。
這一出去,正好就遇到了想要過來叫他們的李桂枝,李桂枝一瞧唐敖身後的蘇童,頓時就笑了,笑得那叫一個曖。昧,而且這種曖。昧當中還透著一種早有預料的味道,她笑嘻嘻的對蘇童說:“我說怎麼剛才過去喜梅那屋叫你,結果沒看到人,還以為你都已經先起來了,沒想到在這邊呢啊。哎呀,你別覺得你表舅媽我歲數大了,不開明,年輕的小兩口,總想往一塊兒膩乎膩乎,這事兒我都理解,特別理解,所以你們兩個也甭害臊啦,大大方方的,啊。”
蘇童被她說得麵紅耳赤,一肚子委屈,偏偏還沒有辦法說,這讓她說什麼呢?難道說“我之所以跑來這邊,是因為被你的神經病女兒嚇的”麼?這樣太失禮了,哪怕是事實,蘇童也說不出口,更何況到底李桂枝他們作為閆喜梅的長輩家人,是否知道閆喜梅的實際情況,這個也是讓她有些吃不準的,如果有所掌握,但是故意隱瞞沒有告訴她,那現在說了他們也不會承認。萬一人家還沒有發現呢?還一心覺得女兒恢複的很好,那自己直接開口就說閆喜梅的精神狀態有問題,別人信不信還是兩說,最後也一定會覺得自己家的喜事被蘇童攪合了。
實在是不確定閆喜梅到底有沒有攻擊性,所以保險起見,蘇童決定李桂枝的曖。昧態度,她也隻能照單全收了,但是回頭她也一定得再試探試探,看看這個遠方表舅一家對於女兒的情況到底清楚不清楚,如果真的不清楚,她也有必要給他們一點暗示,誰知道閆喜梅有沒有什麼攻擊性?萬一有的話,自己明明發現了,卻隱瞞不說,回頭閆喜梅做出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那可就什麼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