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當然不害怕了!我怕你幹什麼!”李桂枝嘴上回答的語氣頗為蠻橫,不過她的眼神一直遊移閃爍,分明就是言不由衷,她骨子裏也有點怕唐敖的。
“那為什麼閆喜梅偏偏見到我就害怕成這樣?你自己好好想想,她看到我就害怕,是第一次了麼?”唐敖直截了當的質問李桂枝,不想再多浪費口舌。
李桂枝沒吭聲,倒是閆紅壽想了想,搖搖頭,說:“老伴兒,小唐說的好像對,咱們家喜梅就剛開始小唐來的那天還行,後來就開始怕他怕的不得了,老遠看到他就嚇得趕緊跑,往屋裏躲,往牆角縮,這回這樣不是第一次了。”
“你別說話,閉上嘴沒人當你是啞巴!”李桂枝嫌閆紅壽胳膊肘向外拐,幫著唐敖和蘇童說話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以前是以前,這次是這次!我就問,這一次大晚上都這個時候了,你們兩個跑到我閨女房間裏頭想要幹什麼?”
“我們是想要幫她。”蘇童連忙主動開口,她看得出來,唐敖對李桂枝的耐心已經快要達到了上限,為了能盡快把話說清楚,把事情解決了,她決定自己開口去和李桂枝溝通,“表舅媽,表姐根本就不是什麼生了怪病,她是從小出去玩的時候,不知道因為什麼緣故,魂魄散了,肉身裏麵殘留了一點,其餘的魂魄就飄蕩在外麵,一直渾渾噩噩的沒有找到家,所以她才會除了吃和睡之外,大多數時候神智都不清醒,你們去找神醫幫她治病,那個神醫根本就沒有治好她,而是把別的鬼混給硬塞到閆喜梅的肉身裏麵,所以她才會畏光,才會表現的有些失常。”
“你說的這都是什麼啊,簡直就是胡說八道!”楊桂枝其實聽了蘇童的話之後,是有些被嚇著了的,並且覺得蘇童的話聽起來讓人有一點難以接受,於是她就本能的做出了否認的反應,“太離譜了,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們這些胡扯?”
“表舅媽!”蘇童見她這樣,也有一點著急了,語調也一下子提高了幾度,“現在不是盲目的不願意承認事實的時候!你當初帶著表姐去找那個神醫求助,這也是出於好心,也是希望能把表姐給治好,但是現在事實證明,根本沒有治好,這不是和你最初的心願違背了麼?到底是你女兒的生命安全更重要,還是你的麵子和自尊心更重要?她現在那麼怕唐敖,這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隻要不是特別凶的厲鬼,一般的鬼魂靈體都怕唐敖。不瞞你們說,我們也找到了表姐自己的魂魄,如果你一直阻撓著不許我們真的幫表姐解決問題,她的魂魄散了,到時候可就真的是萬劫不複,沒有救了!”
“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嘍!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李桂枝有些吃不準了,可是她同時又不敢全然的相信蘇童說的這番話,畢竟這些話聽起來,實在是有一點聳人聽聞,不管是從主觀上還是客觀上,她都有點不敢相信。
蘇童也沒指望她一下子就全盤接受,便對她說:“張家的小虎,在掉到河裏之後,那個神醫也沒有找到小虎的魂魄,也是隨便拘了一個小鬼,就讓小鬼借屍還魂在小虎的身上了,要不是唐敖發現的及時,找回了小虎的魂魄,現在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樣子,小虎之前就和閆喜梅一模一樣,怕光,怕唐敖,唐敖幫他把自己的魂魄歸了位以後,現在就什麼都正常了,如果你要是不相信,你可以自己去張家問問,你們那麼熟,離得也不遠,他們不會夥同我們來騙你的。”
李桂枝想了想,似乎覺得蘇童這話說的還挺有道理,於是急急忙忙的交代閆紅壽在這裏守著閆喜梅,又戒備的看了看唐敖和蘇童,這才一溜小跑的跑了出去,估計是直奔張家去詢問情況去了。閆紅壽被她留下來當了閆喜梅的“護衛”,也有一點尷尬,對蘇童和唐敖幹笑了幾下,三個人誰也沒有講話,就那麼沉默著。
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外麵由遠及近的想起了腳步聲,李桂枝回來了,她看起來眼神有點渙散,表情裏麵也帶著幾分茫然,似乎有些事情讓她想不通,可是又沒有辦法去無視似的,回來之後,她誰也不理,一屁股坐在了炕沿兒上,閆紅壽見她這個樣子,也不敢打擾,就在一旁默默的等著。
又過了十幾分鍾,李桂枝才忽然回過神來,連鞋子都沒脫就急急忙忙的爬上了炕,一把拉過還在瑟瑟發抖的閆喜梅,開始猴子捉虱子似的在閆喜梅的後腦勺上翻找查看起來,過了好半天,她終於摸到了那枚被紮進閆喜梅後腦的銀針,這個發現似乎擊破了她心裏麵最後的那一絲狐疑,她倒吸了一口冷氣,跌坐在了炕上,閆紅壽過去攙扶她的時候,發現李桂枝渾身都是一層冷汗,衣服都被冷汗打得潮濕不堪,整個人也在瑟瑟發抖,篩糠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