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中,寧隱因為失血過多、體力消耗過甚等諸多原因,足足昏睡了十多個小時才蘇醒過來,但緩緩睜開雙眸,豪華的病房中,最粘他的黃樂祺都是不在,隻有一道拄著拐杖的身影,正在遠眺夕陽西下灑落的殘陽餘暉。
“爸?”寧隱咧嘴,帶著略微驚訝的口吻喊道。
“醒了?”
蘇鳳轉過身來,含笑道:“全老果然說得沒錯,你這孩子的確是打不死的小強。原本二十個小時成份安眠藥,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態十三個小時便是抵抗住藥物藥效蘇醒過來,要不要喝水?”
盡管如此說,蘇鳳已是倒好一杯水,遞到了寧隱的眼前。
蘇鳳的這個舉動令得寧隱有些誠惶誠恐,雖然他現在的確是病人,可說到底蘇鳳未必比他好到哪裏去,再加上讓長輩給自己端茶送水,這種事情做多了可是要折壽的,折騰的就要從病床上爬起來:“我自己來就行了。”
“這次聽我的,不許亂動,接著!”
官威無處不在,蘇鳳帶著命令式的口吻,讓寧隱無可奈何,堪堪接過水杯,喝了幾大口才算是勉強止渴。
“有沒有精力?陪爸說說話吧!”蘇鳳道。
“成。”寧隱起身:“那隻能讓你委屈,坐在病床邊上了。”
蘇鳳未曾拒絕,坐定後,眼眸便是深邃的凝視著寧隱,一動不動。
那個…難道他老人家愛上我了?
寧隱被蘇鳳那‘含情脈脈’的眼神看得心中發毛,又不好開口。
你就說吧,殘陽似錦詩情畫意的這種場合,被一個男人這麼盯著,誰受得了?
“寧隱,為什麼你要如此逞強呢?”半晌,蘇鳳收回眼神,感懷道。
寧隱神色微微一變,訕笑道:“哪有?根本沒有這回事。”
“不許嬉皮笑臉,我現在是以領導的身份和你談話。”
寧隱果斷不笑了,難得正兒八經道:“領導,請講!”
蘇鳳道:“不要以為我這個做爸的看不出來。”
“你執意要鏟除蘇良,報自己的一槍之仇那是借口,實則是不想我蘇家任何一個族人親自動手,即便是留下罵名都要一個人自己背負,因為在整個蘇家,你是唯一一個外姓,更不要以為我不知道,為什麼當時陳祥將你抓入杭城市公安局,即便是以那副羸弱的身體,即將遭受嚴刑逼供也不打電話。”
“說到底,你的用意莫不是想激起我心中的另一麵。”
“盡管你不說,但是我也知道,你一直認為我的手段太過猶豫不決,麵對那種事情過於心慈手軟。更知道我即將遷升到燕京那個大染缸,以我的性格和行事作風,必然討不到任何便宜,想要告訴我人不狠站不穩的道理?”
寧隱摸了摸鼻子:“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我就說了吧,我一直不適合做演技派,頂多也就是偶像派。”
“終於肯說實話了?”
蘇鳳含笑道:“放心,那個層麵上的事情我比你懂,否則你以為我並不依靠你爺爺的威信和能力,五十多歲就爬到江南地區一把手的位置?不過以後不許動這種傻乎乎的小心思,按照你們小青年的話來講便是——讓我這堂堂七尺男兒感動,感動得一塌糊塗。”
寧隱和蘇鳳的談話,一直持續到晚上九點多鍾。
這數個小時的深談,寧隱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是瞎操心,看似性格溫厚的蘇鳳,其實心裏比誰都明白這發生的一連竄事情,隻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曾經為了家族的榮譽的確想過沉寂死亡,但直到寧隱胸口中了一槍,或者才能準確的說激發了他的真性情。
果斷、狡黠、聰明絕頂,這就是寧隱對蘇鳳的最終評價。
話說回來也是,誰都不敢說蘇鳳如今身居高位,翻年後就將調到更上層,其地位不敢說一步登天,但絕對是絕大部分開疆要員一輩子都無法奢求的。
在談話中,蘇鳳對於自己調走後的移交工作、以及在燕京將來的發展,都是掏心掏肺的一一向寧隱道明,就連這個家夥都不得不感歎一聲——絕!
以蘇鳳接下來的安排,寧隱根本就不需要擔心他和柳俏俏的人身安全。
談話結束後,蘇鳳回到自己病房,寧隱才發現自己饑腸轆轆到,就差沒噴清口水的地步,心中正琢磨著是不是要按響病床旁邊的鈴聲,請護士送點東西吃吃喝喝,房門便是打開。
黃樂祺賊兮兮的腦袋露出,看見寧隱已是蘇醒過來,止不住眼中的喜悅,手中端著食物蹦蹦跳的走到寧隱身前,身後還跟著鳳皇和火凰二人。
“大寧寧,醒啦?”黃樂祺眯著眼眸笑道。
寧隱白眼直翻:“還在沉睡當中。”
“嘻嘻!”黃樂祺吐了吐舌頭:“我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飯菜哦,餓了吧?要是你想吃的話,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