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世嬰離開之後,景禾便來到寶樓宮中,他沒有帶侍從,也不讓人通報,悄無聲息走入了寶樓的內殿外。
此刻難得寶樓沒有出去玩,竟然與玉娘兩個人相對而坐,桌上散著數個彩色線團,剪刀及碎布。而寶樓,此時緊緊握著繡撐子,表情無比認真專注,一針一針挑來挑去。
景禾站在門口,一動未動,他貪婪這刻寶樓的神情動作,與平日裏很是不同,突然心底被什麼東西塞得滿滿的,從來沒有這麼幸福滿足過。他微微有些害怕,這種感覺從小到大於他而言都是奢望而不敢求。隻是就這樣靜靜看著寶樓,於他竟亦是一種美好,他竟不知,何時自己已用情至深……
突然心裏閃過一個聲音:“不要陷得太深,不能陷得太沉,繁華過後終是夢,莫忘初衷!”他靠在門外,輕輕歎了口氣。寶樓,若你不是金皇之女,我亦不必背負雲國之望,那又當是如何一幅美好光景?
寶樓覺得眼睛發酸,於是放下繡品,用手背使勁揉搓眼睛,玉娘忙阻止了她:“不得太用力了!要傷眼睛的……”
“啊!”寶樓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道:“悶死我了,我果然不適合這種安靜的活兒。”說著,她向外麵探了探頭,道:“玉娘,我要出去走走。”
“好,我這就去叫福祿跟著!”
“嗯!”寶樓答應著,身子就往外走。
此時,門外早已空蕩蕩,哪裏還能找到景禾的影子。
金皇聽到寶樓誕下一女,非常高興,特地派使節來到雲國,想讓寶樓帶著兔姬回金國共享天倫之聚。
寶樓聽到消息,便甩下侍女急匆匆跑去政殿,中途卻被對麵而來的景禾攔了下來。
“你這麼急著要做什麼?”景禾一把將她捉住,理了理她跑亂的鬢發,問道。
“父皇想讓我帶著兔姬回去探親,我正要去求父皇答應我呢!”左一個父皇,右一個父皇,饒是如此,景禾還是聽懂了她的意思。
“如此風風火火的沒有半點禮數,也不怕被父皇責備?你先回宮中去好好等著,由我去求父皇,我想陪著你一塊兒金國!”景禾柔聲道。
“這樣更好,我早就想讓你跟我回一趟金國了!”
寶樓滿心歡喜在宮中等著,等了好久,景禾才回來,神情卻不怎麼好看。
“怎麼了?父皇不準許?”寶樓關切詢問結果。
玉娘俸了茶上來。景禾輕輕抿了一口,半晌才道:“寶樓!明日我派吳世嬰親自護送你們回去金國!”
“那你呢?”寶樓急忙道:“你不去了?”
“父皇身子微恙,我一時走不開。你回去金國之後,替我向嶽父大人請個安。”
“嗯!沒關係!你好好照顧父皇,以後有的是機會。”寶樓難掩失落之色,不過她還是安慰自己安慰景禾,來日方長,無妨無妨。
立秋之日涼風至。
池水漸涼蟬唱稀,長空雁陣嶺南飛。
天氣漸涼,玉娘特地給寶樓準備了披風係上,小公主兔姬也被包裹成了一個小粽子,甚是可愛,寶樓抱在懷中逗玩著,一刻不肯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