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即使我想忘,也做不到,它就像我身體的一部分,時時闖入我的夢中,衝進我的大腦,我躲也躲不了,逃也逃不開。”寶樓語氣中盡是悲痛無奈。
“若是?我有辦法讓你忘記,你會想嚐試嗎?”無涯試探道。
“醫尊有辦法讓我忘記那些痛苦的回憶?”寶樓甚感吃驚。
“有是有,不過,就怕你不願意……”
“……”
無涯將寶樓帶到地室,裏麵各種瓶瓶罐罐堆在架子上,顯得整個空間狹小緊促,讓人透不過氣來。
無涯從隱蔽處取出一個布滿灰塵的盒子,拿出一個小小的白玉淨瓶,遞到寶樓手中。
寶樓遲疑著接過來,輕輕打開瓶塞,聞了聞,一陣清冽幽香傳遍了整間地室,她滿臉疑惑看著無涯:“這是?”
“這是夢三千,喝了它,所有前塵舊事皆可忘得一幹二淨,是重生之酒。這酒有所有凡塵世人追求的功效,喝了它之後,你將永駐青春,無論十年二十年之後你都會是現在的模樣。但它也一個非常不好的地方,這也是所有人對它望而卻步的原因,一旦飲下此酒,你將失去所有的記憶,變得像初生嬰兒一般,不會說話,不會走路,這便是大夢三千!”無涯目光平靜,語調平和,卻道出一個驚天動地的秘密。
“當然……你也可選擇不喝!”無涯看她有些疑懼,又附加一句。
寶樓微微一笑:“那些回憶隻會令我痛苦不堪,我選擇……喝下它!”她揚起臉,目光難得堅定,道:“我選擇忘記!”
“好!那這酒就送給你了。”無涯道:“這酒並非尋常藥酒,而是一種禁物,世間幾乎無存,當年我私藏一瓶今日便在你的手中,你與它很有緣,它能解你之痛,根治你的病。”
“多謝醫尊賜酒。”寶樓跪在地上,向他叩了三個響頭。
“你走吧!自己去向燕子蘇解釋,我不願與他多說話。”無涯轉身背對她。
“好!”寶樓站起身,緊緊抓著白玉瓶,起身走了出去。晚上,寶樓睡不著,趁著月色披了外衣出去走走。
月尚圓,忽爾一幅畫麵在腦中閃過,寶樓略有些恍惚。
那時,月亮也像今日一般又圓又亮,同樣無眠,寶樓披頭散發出來散步,月下為西月祈禱安康,那是她與景禾的初遇。她誤以為景禾是小太監,景禾誤以為她是哪個宮偷偷跑出來的小宮女……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零鈴終不怨。
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納蘭性德
“景禾……也許一開始我們都能遵守命運的安排,你娶了西月,我嫁了良人,是不是之後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我們都能幸福快樂的活著呢?”她緩緩閉上眼睛,任由眼睛流下。微風吹起她白色的發絲,有月亮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白潔耀眼。
“寶樓!”
寶樓睜開眼,擦去淚,回眸已變成一個大大的笑臉。
“哥哥!你怎麼還不睡呢?”
“睡不著,四下走走。你不是也沒睡?”燕子蘇回應一笑。
兩個人不約而同並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