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晟帶著我走到住院樓後麵的時候,我還意外著,怎麼是往住院樓的後麵走。我記得那時候,我的位置就是住院樓和前麵的門診部之間的那圍牆啊。牆角圍牆上的那盞小燈我都還記得呢。
但是宗晟沒說話,就這麼一直往裏麵走,我也就這麼一直跟著往裏麵走了。從走道繞到住院部的後麵,我才驚訝的發現,這後麵也有一個小院子,牆角也有一盞小燈。就跟前麵的院子是一模一樣的。不一樣的地方就是這後麵沒有樓了,再過去就是人家家的房子。而院子的左邊圍牆上,有著一扇小門,從那看去,小門那邊有著一座小樓,和一排瓦房。在那微弱的燈光下,可以看到小樓的二樓上,有著幾個大字“發熱傳染分診室”。
宗晟注意到我的腳步停了下來,就回身拉過我的手臂。他就是喜歡這麼拉著我的手臂,而不是通常情侶之間的牽手。“上次來找你的時候,就是在那瓦房找到的。他們的副院長說,這邊是早就不用的房子,院門一直鎖著,而且還是掛鎖,外麵鎖著,根本就不可能有人進得去。人進去了,那掛鎖肯定會取下來。所以一開始,大家都沒往這裏想。就算你爸媽要求打開鎖去看了,但是也看不到你。”
“那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紙人被下了命令,成為童子之後,能幫先生做事。一般都是陰陽想通的。你把那個紙人帶進去了,就成了你和這邊世界的一個連接點。我看到那紙人,就能從紙人找到你了。其實那時候,紙人在你手裏,你要自己出來,也很容易。”
我重重吐了口氣,想著又要回到那裏,都有種很沉重的,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就算我拿著紙人,我也不會自己出來啊。要不你教教我。說不定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
前麵的宗晟突然停下了腳步,回身看著我。
“怎麼了,都到院門口了,我們沒鑰匙。”我說著的,但是顯然他停下腳步並不是這個意思,因為他還是這麼看著我:“我不會讓你再有危險的。我都已經跟你爸媽說了,你以後就是我一個人的,我來保護你。你也不用學那些,再說了,那些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學好的。有些人命裏就跟這些有緣,有些人,學了反而會受到因果的牽連。有我在你身邊就好。”
他看著我,很嚴肅的樣子。我知道他這個人不會說什麼情話,他也不擅長去說什麼好聽的話來哄女孩子。他這麼說,肯定就是這麼打算,這麼做的。
我堅定的點點頭,告訴他:“我明白了。”
他這才轉過身去,用工裝褲的口袋裏拿出了什麼東西。光線很昏暗,甚至在這裏角落,那邊的小燈都被旁邊的小樹給擋出了光線,弄得這裏看上去就是一片的黑暗。
宗晟在那掛鎖上撬了幾下,那鎖就打開了。院門隨著他的動作“知~”一聲打開了。那聲音之後,出現在我們麵前的就是一米左右的走道,走道的對麵,就是一扇打開的小門,門裏黑黢黢的。
我感覺到了這裏跟我之前走進的那小房間的布局是不一樣的。我很清楚的記得,我在剛走進去的時候,還能看到門口斜斜照進來的燈光。可是在這裏卻什麼也看不到。
宗晟站在那小門前,掏出了一根紅線,拉過我的左手,把紅線的一頭綁在我的中指上,另一頭,就綁在他的中指上。他沒說話,我也謹慎的沒敢多問。
等綁好了,他才拉著我的手臂,走進了那間曾經的太平間。他打開了手電筒,照著這個房間。這裏不大,但是可以看到裏麵還有一間向連著的房間。而且看去,這裏什麼也沒有,沒有桌子,沒有圓珠筆,也沒有記錄的本子。
因為手指上綁著跟宗晟相連的紅線,我的也心安了不少。跟著宗晟在一起,他總不會讓我有什麼危險的。這種安全感就是這麼來的。
宗晟取出了一塊小紅布,罩住了手電筒,讓手電筒裏發出紅色的,很昏暗的光線。在做這些的時候,他邊問道:“那個男人叫你做什麼?”
“他讓我租個冰櫃。他覺得我是死人。”
“好了,你在這裏大喊幾聲,就說你來租冰櫃給自己休息了。”
“啊?!”我驚訝著。
“那男人既然是在這裏看守太平間的,他做的就是做好記錄,租冰櫃。這種小醫院的冰櫃沒幾個。十幾年前我在一家同樣的鎮級醫院的太平間裏見過,他們一個醫院,也就十個冰櫃,根本就沒屍體躺著,就是拿來放那些需要冷凍的藥。有的甚至是醫生護士買的豬油餃子什麼的,都拿到那裏去冰。好了,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