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喬萬尼奧裏
羅馬的貴族派了一位勇敢而又老練的統領克·葛拉勃爾,命令他率領六個大隊,約莫三千人的兵力,去跟起義的角鬥士作戰。
起義者的領袖斯巴達克思這時正帶著他的部下,駐紮在維蘇威山和附近的平原上。他們每天都在進行操練,研究羅馬兵士的戰術,準備對不久就要進攻他們的敵人進行頑強的抵抗。
克·葛拉勃爾很快出現了。斯巴達克思明白:一千兩百名戰士在開闊的原野上對付三千多羅馬兵是不行的。他命令起義的部隊退到維蘇威山上的營地去,在那兒等待敵人。
克·葛拉勃爾派出一隊輕裝步兵上山偵察。他想知道是不是所有的角鬥士都聚集在營地裏。當他確實知道角鬥士們全在山上的消息以後,就搓著雙手,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高聲叫道:“這麼說,老鼠已經進了籠子!……再過五天他們就要下來向我們這些勝利者求饒了。”原來,他曾在這一帶打過仗,對這一帶的地形十分熟悉。他想把角鬥士們從那片懸崖上引誘下來,以便在有利於自己的形勢下與他們作戰。
克·葛拉勃爾決定親自率領兩千名士兵,繼續沿著維蘇威山的山坡向上走去,一直走到大路盡頭,隻有一條唯一能通向角鬥士營地的小路為止。他命令其餘的一千名士兵由百夫長範·梅薩拉率領,留在山腳下的執政官大道上。等到那兩千名士兵到達目的地,那一千名士兵就要順著山麓,繞到山後去。這兩支軍隊分別到達了山前山後,就用兩小時左右的時間建成了自己的營壘。營壘是方形的,周圍是壕溝,壕溝上麵是土壘,土壘上麵是防柵。這樣,就封鎖了山上野營中的角鬥士的出路。現在,羅馬士兵才明白了司令官的計劃:老鼠被關進了老鼠籠,他們高興極了。
克·葛拉勃爾知道維蘇威山的那一麵是垂直的懸崖峭壁,那對角鬥士們下山來說是不可克服的障礙,所以他隻派了一千名士兵在那兒把守。而把主力集中在山前的路旁,從這兒下山要比那邊方便得多。這裏最可能遭到角鬥士們的進攻。
第二天早晨,斯巴達克思按照平日的習慣進行巡視。他先發現了峭壁下的敵人的營壘。為了把情況搞清楚,他又向山前走去,當他看到威力強大的羅馬營壘時,他的臉色變白了。他產生了一種痛苦的感覺,好像一個被人家活著埋葬了的人,醒來以後摸到又冷又重的棺材蓋時的感覺。他知道,角鬥士的隊伍被敵人封鎖就意味著覆滅。
斯巴達克思回到山上的營壘,請來了最老練、最勇敢的指揮官,向他們說明了目前局勢的危急,問他們應當采取什麼辦法來應付這局麵。最後他說:“我們的糧食最多隻能支持五六天了……以後怎麼辦呢?”
這一個由斯巴達克思用悲哀而又憂鬱的聲音提出來的問題,是一個痛苦、殘酷而又可怕的問題。結論十分明顯。七天,八天,十天,他們也許可以堅持……再下去呢?什麼出路也沒有……投降或者餓死……英勇的角鬥士們沉默著。
斯巴達克思打破了這一沉默局麵:“跟我走吧,我們走一周,仔細觀察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別的出路。”他們繞著營地走去……
最後,他們來到陣地的南端,在萬丈深淵的邊緣上停了下來,想探測一下它的深度。但是,幾乎所有的人都嚇得立刻把眼光從這使人頭昏目眩的無底深淵上移開。
一個指揮官說:“隻有石塊才能達到這個深淵的底部。”
離他們不遠,有二十來個角鬥士坐在地上,用很粗的柳條極其敏捷地編著盾牌。另一些人又把編好的盾牌,用好多塊堅硬的皮蒙起來。斯巴達克思遊移不定的目光,偶然落到那批盾牌上。起先,他的眼光隻是機械地落到那些盾牌上,接著,又無意識地凝視著它們。
一個角鬥士看見斯巴達克思注視著盾牌,就微笑著說:“我們的盾牌還不到七百麵,為了讓其餘的五百位同誌也能用盾牌武裝起來,我們決定自己動手做一批盾牌。我們還有牛皮,還可以做下去。”
斯巴達克思問:“我們還有多少張牛皮?”
“不多了,大概還能蒙二十麵盾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