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下著淅瀝的小雨。妻子睡在床上，突然從熟夢中驚醒。她坐在床鋪邊，一臉茫然。
我詫異，追問妻子怎麼了？
妻子說，她被噩夢驚醒，好怕。我說，有什麼好怕的，我坐在這兒打字，天才傍晚，外麵的建築物清晰著。
妻子說，我在夢中夢見了六個死人，裏麵還有我爹。
我睜大眼睛，你爹？你們在夢中都說了些什麼？
妻子說：我不記得那些人跟我說的話，我隻記得爹跟我說的話。爹說，他每天餓著，他燒不好飯菜。爹要我給他燒菜。我說我沒時間，我要上班。我要爹學學別人的樣。爹生氣，一臉不悅。爹說我不講孝心，不是他的親閨女。你聽聽，爹在夢中竟然對我說這樣的話。我心裏此時很難過。
我沉默著。我在想夢以外的事情。一個突然間來的夢，不可能空穴來風。爹在九泉之下，是想給妻子暗示什麼。這時我想起爺爺生前對我說的一件事。爺爺說，他有一次夢見奶奶，奶奶說她屋子漏水。第二天，爺爺去了奶奶的墳上，發現奶奶的墳上果然有幾個窟窿。爺爺隨身帶有鐵鍬，填平了窟窿。從此，奶奶再沒有托夢給爺爺。由此我推斷，爹是在托夢暗示你什麼。明天你就回老家，到爹的墳上燒些紙錢。已經三年了，你都沒有回老家，到爹的墳上瞧一眼。
妻子說，今年我打算回去一趟的，隻是等到清明節。
我把桌子上的日曆交給妻子。我說，你瞅瞅日曆。
妻子一瞅日曆，馬上驚呼道，天啦，我不知道後天就是清明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