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走進涼亭,夏一凡四外看了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笑著說道:“來吧,把所有的事,好好談一談吧。”
林唯低著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好半天才開口說道:“夏總,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用隱瞞了。”說著,他把點滴瓶子掛在了涼亭立柱的一個釘子上,然後坐穩了說道:“我舅舅是被蕭明東害死的。”說完,直直地看著夏一凡,似乎想從他的麵部表情上讀出一些內容。
夏一凡隻是微微的點了點頭,輕聲說道:“這我知道,說下去。”
人是一種非常複雜的動物,偽裝和欺騙,雖然不是人類特有的手段,但是卻被人類發揮得淋漓盡致,目前的夏一凡就是如此。夏遠樵死得蹊蹺,這對夏一凡來說並不算什麼新消息,省城辦案的民警早就透露過。而直接把對象鎖定在蕭明東身上,林唯卻是頭一個,這讓他的心頭一陣狂喜,但是外表卻絲毫沒有變化,還是一副神態自若的樣子。
“你知道?”林唯有點懷疑地瞪著眼睛。
“這有什麼,你都能知道,我怎麼會不知道?”夏一凡神情倨傲地說道。
“連夏副總是我舅舅......你也知道?”
其實,關於他們這種甥舅關係,除了夏遠峰和陳冰,其他人一概不清楚。夏一凡強壓住心頭的驚喜,盡量淡定地點點頭。
林唯被夏一凡的神態徹底征服了,他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慢條斯理地說道:“真是沒想道,我和舅舅這麼小心,還是都被你們掌握了。”
“不要在這些細節上糾結了,九叔已經死了,這些也都不重要了,你還是說一說,你千裏迢迢的趕回濱陽,到底做了些什麼吧。”夏一凡還是有些按捺不住,微微皺了皺眉頭,把話題引到了他更感興趣的方麵。
好在林唯的心理防線已經崩潰,所以並沒有注意到夏一凡的情緒變化。
“我回來,主要是為了找到那個肇事的司機。”林唯低著頭說道:“這件事一定是蕭明東指使的。”
“為什麼這麼肯定?”
“因為......”林唯遲疑了一下說道:“因為舅舅去省城之前,一直在跟蕭明東聯係,董事長病危那個晚上,舅舅和蕭明東掛了很長時間電話,最後才臨時決定去省城,我查過舅舅的通話記錄,就在他出事的前五分鍾,還在和蕭明東通電話。”
“你說的這些情況,辦案的警察早就掌握了,可是,就算你能證明,九叔一直和蕭明東有聯係,也並不代表他的死一定是蕭明東所為吧。”
“嗯......”林唯低著頭,又猶豫起來。
夏一凡努力克製著自己,他也默不作聲,兩個人就這樣相對無言,過了大概十分鍾,林唯緩緩地抬起頭說道:“我知道證明不了什麼,所以,我回來就是要找到那個肇事司機,隻要找到了他,一切問題就都能搞清楚了。”頓了一頓,又接著道:“按常理,警方既然已經控製住了這個司機,又發現了事故的疑點,這個人就不應該被取保候審,我想一定是蕭明東從中做了手腳,才使得這個家夥逃脫的。”
“你找到這人了嗎?”夏一凡抑製著心頭的狂喜,平靜地問道。
“找到了。”林唯抬起頭,似乎下了很大決心,緩緩說道:“夏總,到了這個份上,我也沒必要再隱瞞什麼了,舅舅對董事長一直心存怨恨,所以暗中收集了很多不利於遠航的證據,至於他到底打算做什麼、怎麼做,我確實不清楚,但是,和蕭明東聯手要搞垮遠航是一定的。說實話,我對遠航還是有一定感情的,也並不讚同舅舅的做法,隻是我人微言輕,說了也頂不了什麼用。”
聽到這裏,夏一凡連忙插話道:“小林子,九叔和爸爸之間的恩恩怨怨,由來已久,我也不想評論什麼,但是不管怎麼說,還都是我們自己家的事,既然九叔是你舅舅,那我們就也算是一家人,如果真的是蕭明東害死了九叔,那就一定得將他繩之以法,最起碼,不能讓他利用我們之間的矛盾,害死了九叔不說,再把遠航搞垮!”
這幾句話明顯起到了效果,林唯的眼睛一個勁閃著光,有些激動的說道:“夏總,你的意思是.......我們還是一家人?”
“既然你的母親也姓夏,那麼我們壓根就是一家人。”夏一凡肯定地說道。
林唯起了身,把點滴瓶子抄在手裏,對夏一凡說道:“走,我不掛了,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見什麼人?”夏一凡連忙攔住他道。
“能找到那個司機的人。”
“等一下。”夏一凡拽住了他,思索了片刻道:“你先別著急,現在楚楚和陳冰都在醫院,這件事,我暫時不想讓別人知道,再說,楚楚和蕭明東的案子馬上就要開庭了,這段時間比較敏感,你容我考慮考慮。”
“那也行,要不這樣吧,夏總,你先忙你的,這件事我自己來辦。”
“不行,你一個人怎麼鬥得過蕭明東,他既然敢殺九叔,就一樣敢殺你。”夏一凡堅決地製止道:“你等我一下,半個小時,就半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