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幾天後,梁姻便把行禮搬了過來。兩個人正式過起了半同居生活。在一起睡,卻很少在一起吃。梁姻不喜歡煮飯,更不願意為迪希煮飯。她平時很忙,經常會加班到半夜。那時,迪希已經知道了,她是死對頭Y企業的女鞋設計師。

兩個人都有各自的生活。他們約定,隻要在家裏隻談瑣事不談工作。

約定歸約定,迪希無意中也會看到梁姻的一些信息。他們都是聰明人,懂得如何掩飾那些暴露在外的東西。

關於鞋企運營的一些操作手段和方式,迪希的筆記本中也有紀錄。梁姻耳濡目染也知道了些皮毛。在機會的麵前人人平等,梁姻是個有心的女孩。

在一次設計大賽中,她獲得了冠軍,於是,很快就跳到了設計總監的位置。

梁姻和白曉堂的不同之處在於,她更懂得隱藏自己的實力。她們是兩種不同的女人,)。一種是牡丹,一種是玫瑰。一種特別知道自己要什麼,勇往直前,不達目標決不罷休;一種特別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活在當下,溫暖曖昧似是而非。

那時候,梁姻會笑著對迪希說:“我的頭發越來越長,可是見識越來越廣,這多虧認識了你。”

迪希會不以為意,他總說,一個人的成長,隻和自己有關。

現在的梁姻,羽翼豐滿了,也是該離開他的時候了。他問自己,是否眷戀過這個女人?迪希想到了伊黛,很快就否決了這個答案。

他們是兩條平行的線,各自有各自的追求。

3

愛情在深市這樣的大都市中,顯得微不足道卻又彌足珍貴。人人都被世俗氣蒙蔽了雙眼,人人卻又渴望那一份真心真意。人就是這樣矛盾,自己沒有的東西,才會想,才會盼,才會有欲望。有了,就不再是金寶。

迪希在這一晚,睡得極度不安穩。

黑暗裏,他看到白曉堂在對他冷笑,看到了梁姻指手畫腳的唾棄。

昏昏沉沉醒來後,已經是中午。他怪鬧鍾為什麼不響,急急忙忙地去洗漱,牙刷到一半的地方,他才想起來,今天是休息日了。他從洗手間走出來,撥通了伊黛的手機。有個人接了電話,卻不是她。

迪希結結巴巴地問:“這電話的主人呢?”

對方也是個姑娘;她說:“這手機是個女孩賣給我的,她說她急需用錢。”

迪希跌坐在床上。

一個月後,迪希的管理大全在幾個同事的配合下,已經初見成效。他建立的淘寶網店也開始有了收益。

但是,對於一個大公司來說,這點收益無疑是杯水車薪。在這一個月以來,公司的人員已經被裁減到了原來的一半。而且總體的業績,是越來越差。關於公司重組的事情,卻沒有半點進展。

整個公司陷入了一場巨大的陰謀風暴之中,公司搖搖欲墜,危機四伏。曾說改並重組事宜,無休止地拖延著。找好的買家,總是突然半路反口。因為賣不掉公司,淩森拖延了行程。

白曉堂也不像平時那樣趾高氣揚,她和李得勝之間若即若離。公司傳聞,李得勝對她早已厭倦多時。

迪希在這種混沌的忙碌中,逐漸去忘記伊黛。他告訴自己:不忘,又能如何,人總是要向前趕路的,徘徊著等一個人,就是丟失掉很多動人的風景。

白曉堂的名字出現在第二批解聘員工名單中,據說,李得勝安排她去了香港。白曉堂對李得勝言聽計從,她利利索索地辦理了辭職手續之後,臨行前,她去了迪希的住所。酩酊大醉的她,口口聲聲說著,在她心裏住著的人,隻有迪希。但是,誰叫迪希是個年輕的,沒有大把鈔票的人。這麼久了,迪希第一次看到她這樣,這樣放肆,這樣真實又酸楚

他有一絲苦澀,為所有現實中的女人們,現實是可以壓倒一切的,包括女人心裏最聖潔的一片地方,那個地方,是屬於永遠的,但是,現在,現在已經長滿了斑駁的苔蘚,在沒有陽光的照射下,這些苔蘚逐漸吞噬著幹淨的靈魂。

誰是誰心中的獨一無二,無可代替的愛啊!緣分,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不給人留轉身的餘地,遺憾從頭到尾,折磨著每一個付出真心和不付出真心的人。

迪希覺得,他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在第三批解聘名單沒出爐之前的一天,他遞交了辭職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