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越緩步走出天王府,卻看見薛可義和鮑予官還有石頭早已等待在東王府大門口,他們三人,薛可義和石頭是為了貼身保護楊越,鮑予官進天京城,則是想去看望下自己親家倪錦程。
幾人彙合在一起朝著不遠處的倪府前進,倪錦程早早便已得到了楊越回來的消息,此時他等在府門口,幾人見麵一陣寒暄,說著說著就到裏麵去。
楊越問候自己大舅哥最近倪家的生意怎麼樣,倪錦程聽了連連搖頭說:“自從揚州陷落後,這生意就被砍掉了一大截,現在天京也,哎。”
鮑予官聽見他的話,趕緊勸他說等天國攻占更多地區,他們倪家的商號一定會遍地開花的。
倪錦程聽了也隻得說:“希望是這樣的吧。”
這段對話之後,氣氛就變得有些低沉。
鮑予官不說話,其實心裏是慶幸的,鮑家在許州的家業比不上南京首富倪家,他當時決定舉盡家財投了楊越的凱旋營,也是知道自己的生意無以為繼,如果回了天京繼續做生意的話,就那點錢財伸展不開不說,總不能在天京和倪錦程搶吧,更何況,也搶不過。
況且,在楊越手下,雖然他不懂打仗,在戰略會議上根本說不上話。隻在凱旋營內負責後勤這塊,可是論軍中職位他和石信天周博文等人都是平起平坐的。所以,每次會議不管他來不來,都會有人通知他。
楊越在一旁聽見他這話心中也是一黯,他的步兵營在九江傷亡近千,損失倒是不多。
多的是炮兵營的傷亡,除了那些炮兵人員傷亡之外,便是臼炮和榴彈炮在那場對轟中的損毀,那可是整整被湘軍轟壞了十四門火炮,這些火炮折算下來,就算最便宜的價格,也得好幾萬兩銀子。
他原本想讓倪錦程幫自己解決掉這部分損耗,可是看著眼前倪錦程的那張苦瓜臉,卻說不出口,隻有將話咽進肚子裏。
見聊得差不多了,倪錦程便笑道:“我這就不留楊將軍了,免得小妹哀怨我,哈哈。”
見他如此說,楊越便笑笑起身,又和他們寒暄了幾句,隨後便告退了出去。
他獨自一人踱步在倪家後院之中,不遠處的花草中有一個熟悉的人影正在澆水,楊越定睛一看,便笑嗬嗬過去問:“小禾姑娘,靜兒呢?”
小禾見是他,馬上白了一眼,朝倪嬬靜的閨房努了努嘴,楊越順著那個方向看去,拋下一句“謝謝啦”便快步走去。
小禾在他身後“哼”了一聲,隨即就落寞地看著自己栽培的花草,她知道小姐已經找到自己的歸宿,她已不再是小姐那個唯一談心人了。
楊越出征半年的這段時間,小禾天天陪著倪嬬靜,現在顯然她需要再次讓出位置,讓兩人有雙人空間。
楊越自然不知道小禾那丫頭低落的心思,他出征了大半年,現在心裏隻是想著自己的結發妻子。
他打開門,映入眼簾的是倪嬬靜光滑的香肩和柔軟的背部,還有那如同瀑布般披下的黑發。
她此時正在桌邊仔細的畫著什麼,聽見開門聲,她回過頭,瞧見楊越的一身戎裝後,頓時呆住,隨之喜極而泣。
楊越走過去將她柔軟的肉體抱在懷中,輕輕撫摸她的長發,倪嬬靜抿著笑容,安靜地將頭深埋在楊越懷中,兩人一時無話。
楊越的目光漸漸被桌子上的紙張吸引,那上麵全是自己的畫像,有些是笑容、有些是莊嚴、有些戎裝、有些儒裝。
全是他的畫像,細數之下,竟有上百幅之多。
...
二月的天京距離春節隻有幾日了,可是城內卻沒有以往熙熙攘攘的熱鬧模樣,和楊越去年在揚州的時候不一樣的是,這個時候的天京城盡管知道了西征戰場的高歌猛進,但是在饑荒這個殘忍的魔鬼踐踏下還是如同烏雲壓頭。
城外的太平軍大營和清軍經常發生戰鬥,炮火聲和廝殺聲經常突然響起,隨後有戛然而止。
旋起旋落,仿佛永遠不會消息。
倪嬬靜說,在凱旋營還未回來,特別是西征戰場湘軍如日中天的時候,江南大營和江北大營的清軍進攻要淩厲多了,經常性都是大規模進攻。
如今湘軍破敗,清軍知道一鼓作氣拿不下天京。現在,城內還有聲名鶴起的凱旋營助陣,清軍隻敢小規模騷擾,給朝廷一個交代。
東王楊秀清給凱旋營安排的營地在天京城其餘太平軍的內側,很有心的讓其不會被清軍騷擾。
在倪府,楊越和倪嬬靜纏綿了整整三天,這三天沒人來打擾他們,有人也會被睡在倪府外堂的石頭斥退。
這三天,楊越仿佛遠離了戰爭,隻有眼前這個賢惠的人兒陪著自己。當然除此之外,還有那一天三副,苦得讓人作嘔的中藥。
這次倪嬬服用的說是東王殿下的禦醫在楊秀清授意下給他們看的,那老禦醫診斷後,說可能靜兒是體弱有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