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輩子,你就老老實實呆在風穀,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吧……”
“我愛你,我一輩子都隻愛你秋水一人……”
“你恨我吧?可惜,是你自己承諾的,要一輩子都守著舞兒,所以你不能食言,一輩子都不能食言!否則,你最愛的人會永遠受烈火焚身之苦!”
“我愛著你,你為何如此傷我?”
……
夢境中,那些甜蜜的、痛苦的回憶猶如不能擺脫的怪獸,在她身後緊緊的追趕著,她不知道何時是開始,何時是終結。
驀然,她睜開雙眼,漆黑的眸子裏滿是空洞,茫茫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我是在現實,還是在夢中呢?少時,屋外有細微的聲音響起,秋水才清醒過來,雙眼一冷,隨即拿了玄色外衫披上,便輕巧的出了房門。
樹林中,一個嬌小的身影正快速的飛奔著,她額上已經冒出晶瑩的汗水,卻不肯停下來歇息一下,更不肯回過頭去看一下她已經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
玄色身影在身後靜靜地站著,看著那越見越小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密林的那一段,她輕輕抬腳,悄無聲息的跟上。
在她的身後,侍衛晴風滿頭大汗的無言跟上,心底惴惴不安,生怕這兩個祖宗一會兒再爭吵起來。
一路上,玄衣就這麼默默的看著她照顧了十年的鳳兒堅決離開,途中沒有回過一次頭。
當保護著鳳兒出了山穀界限,玄衣靜靜停下,如石像一般立在原地,默默地看著嬌小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線中……
許久,當晴風以為危機解除的時候……
“晴風,保護好小姐。”
“是,總管。”晴風遲疑的開口,兩個主子吵架她心驚膽戰,不吵架,她又鬱悶,莫非她有虐待狂?晴風鬱悶的在心裏想。
玄衣轉身,眼尾留戀的看著那早不見身影的地方,沉默的原路返回。
晴風見玄衣離開,長籲口氣,拿帕子擦擦臉上的汗跡,總管大人的氣勢仍日複一日的強大啊!
“還不快去!”從密林中傳來的冷聲讓晴風一凜,立馬甩開步子,大步趕上那早就不見了人影的大小姐。
成功離開了風穀的地界,鳳兒這才輕喘了口氣,慢慢停下來。回頭看看隱在群山中的山穀,她心中割舍不斷的是那裏的親情,然而,想到悅哥哥的海誓山盟甜言蜜語,她還是動了心,想要追逐那在風穀中求不得的愛情。
從她記事起,穀中的人們大都沉靜,看不到眼中含著的半絲感情,即使是和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伴侶。
她開始不懂,但當她遇到了她的悅哥哥,她便懂了。原來那個能給她快樂的山穀其實是她不幸的源泉,那裏的人都不懂得真情,不懂得親情愛情,隻冷漠的活著,如同寂靜無人煙的活死人墓!
直到今時今日,她才知道,她那幸福的十幾年人生其實是白活了。所以,她要離開,即使明知道秋水姐姐會把她抓回去,會狠狠的懲罰她,會……她還是偷偷的溜了出來,來過這穀外自由自在的生活,哪怕隻有一天一個時辰也行!
想到這兒,鳳兒慢慢停了下來,戀戀不舍的望了望身後的群山,抿抿唇才向著山腳下的茶寮走去。
山腳下的茶寮中,沈耀和其侍從正坐在桌邊休息。
“爺,我們該走了。”侍衛甲無奈的低聲道,看著茶寮中的幾個粗壯大漢和茶寮夥計眼中不時閃過的狠厲,他心中忐忑不安,主子是這種甘於把自己放在危險之地的怪人,難做的可是他們這些要拚死護著主子的可憐侍衛!偏偏主子還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讓他恨得咬牙之餘卻能在拚死護住主子後得到大筆賞賜,真是痛苦並快樂的折磨!
“嗬,小甲,你不是正在存老婆本娶老婆嗎?爺這可是給你個大大的機會。”沈耀要笑不笑的瞄了瞄跟他坐在一起的侍衛甲乙丙丁。是的,這幾個侍衛的名字就叫甲乙丙丁,即好聽又好記的名字,是他第一眼看到跪在他麵前的由皇叔親自調教挑選的他們時就想好的名字。
侍衛甲撇撇嘴,這個名字,真是讓他這個身高七尺的頂天立地的男兒最無奈的軟肋!
他咬咬牙,握緊了腰間的劍柄,默默的吐著槽,做著準備。
然而,當他們等得不耐煩,等的主子嘴角挑釁的淺笑慢慢消失,那幾個前來暗殺他們主子的殺手都沒有任何動作。鬱悶的、鬱悶的讓他都想大喊一聲:我們就是你要找的人,快來殺我!
等到日落西山、晚霞鋪滿天邊、腹中空空,沈耀終於耐不住的起身,正欲抬腳走人,遠處山腳下卻走來一個身著紅衣的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