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環素懶洋洋的栽在太師椅上,雖是生在王爵家,汝晟王自小便是像眼珠子似的寶貝著她這個嫡女。以至於那丁點女戒禮儀、閨秀之態早就丟到了九霄門外。
素手拆了仕女圖的帛繩。早上鎏王蘇漾府上的管家巴巴的來說是送了樣兒新鮮玩應兒。緩緩打開了這件傳說中的至寶,畫中女子眉眼亦喜亦嗔。一見便是鎏王本人的手筆,雖不是第一次見他作畫,但每次見亦是驚豔,孟環素嘖嘖稱道:“若是鎏王日日都隨便畫上一畫,他也就富可敵國了。”
旁立著的般若不禁失聲笑道:“郡主不知物以稀為貴嗎?若是王爺知道郡主拿這畫換了銀子,大概又該生氣才是。”孟環素漫不經心:“又不是第一次了,入了我們這兒的都是珍寶,他開心都來不及。”
說來她大抵也是好奇,便也湊過來瞧上一瞧珍寶。一瞧上便驚歎道“這,這侍女圖上畫著的。分明是郡主的像兒!”
由般若提醒,孟環素才仔細看了兩眼。的確與她有幾成相似,但那畫中女子置於桃花中央,罩一身月白色鍍金繡荷襦裙。溫婉柔弱,眼波流動。孟環素自問是萬萬效仿不出來的。
“等拍賣這副畫的時候,少於百兩銀子是賣不得的。”這話聽起來似乎是趁火打劫,官家富庶,這區區百兩隻不過如同拔了他們一根毛不痛不癢,而這對於處於水深火熱的百姓,猶如救命稻草。
隻聽般若喏喏道“是,郡主。”
夜幕緩緩而至,門前長街的大紅燈籠罩的過往人流麵頰紅彤,大抵是心動的女子在這裏對情郎羞澀的麵紅也蓋了過去。
一品芳齋門前已經熙熙攘攘。各路人馬今日所求的便是傳說中郢國才子鎏親王蘇漾親筆描繪的一幅仕女圖。二樓閣樓的簾幕被般若撩起,上好的烏木硬漆桌上擱著幾碟子精致的點心。孟環素換了一身男裝,大步流星的踏進去坐在太師椅上,觀摩著樓下烏泱泱的人群。其中很多麵熟的是父親同僚,也有不少郢都中出了名了紈絝子弟,貪.官汙吏。
“各位爺,今日的拍賣與以往要求相同。從最低拍賣品起,抬價者與價高者才能進行下一輪拍賣。”台子上說話的是一品芳齋的管家蒲狸。瞧她一身媚骨,卻是一把做生意高手,最擅用的是溫柔刀,刀刀割人下懷。第一件拍賣品是一件琉璃杯,起價三十兩銀子。
“五十”第一聲開口的是柳太傅家的大公子,郢都的頭號紈絝子弟,日日流連花街柳巷,可惜了柳太傅還算是個忠臣。“六十”孟環素把目光移向這次開口的方向。“呦,原來是左相家的二公子。”般若陰陽怪氣的提醒我,孟環素才思索起這人曾有一麵之緣。是他與左相曾來親王府拜會父親。
“一百”一品芳齋的東角方向有人抬價三十兩。“呦,郡主。奴婢瞧著這公子眼生的緊,卻俊俏異常呢。”果然,那人一攏玄色衣袍。烏黑的發絲攏入一紫玉冠中,舉手投足,不怒自威。而麵容更加令人咋舌,孟環素隻冷冷瞧上一眼,倒沒再看。心中腹誹指不定又是哪一家富賈家的敗家子兒。
“一百五十兩”台子的前排,一身月光白的男子加價。隻是一件不太值錢的琉璃杯抬到如此高價,足令孟環素驚歎了。她便附上一金鏤銅花麵具,待般若撩開簾幕。孟環素步入二樓的台子上,靜靜的觀摩著這二人。
“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瑰儒兄,別來無恙。”玄色袍子的男子隻是坐著抱拳禮讓,卻絲毫令人感覺不出如何尊敬。
那白衣男子隻是淺淺回頭,故作驚歎。“哦?是公孫兄,別來無恙。”這二人明明是很舊識,但是似乎更像是各打各算盤。我饒有興致,想一探究竟他們究竟葫蘆裏賣什麼藥。
“既然如此,複便不再加價。”玄色衣袍的男子拱手相讓,如星燦耀的眸子彬彬有禮很難讓人參透他,這樣的人最是可怕。隻見那喚作瑰儒的男子點頭示意。直到最後一輪,那仕女圖呼聲最高。
“下麵進入拍賣的最後一輪,自然是在坐眾位慕名之作鎏親王親筆的畫卷。”
蒲狸緩緩打開畫卷,一女子置於畫中。畫中女子猶如畫骨畫中仙,臨風而立,手中持著把折扇,仔細扇麵瞧上頭畫著的細竹子,竟與孟環素平日中把玩的拿一把別無二致。美人垂著發髻,溫和從容。姿容俏麗絕色,隻應天上有,絕非人間所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