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費力地和文老板商榷著貨物交易的事宜時，有人走進來湊在瞿叔耳邊底語幾句。
“少奶奶，張爺來了。在小偏廳。”
我心裏“咯噔”一聲，懵了一下。無緣無故地，張爺來找我做什麼？
“餘少奶奶，最近生意難做。我也是沒其他法子，才來找你希望你們把木材的價錢提下些。”文老板繼續剛才的話題。
我說：“我也知道生意難做了。眼下文老板不是正在為難我麼？”
文老板一怔，立刻又笑了：“少奶奶，你考慮考慮吧？”
我拿過帳單一看，近來木材的銷路是差了些。我問瞿叔：“文老板和我們合作多少時間？”
“有三年了。”文老板搶先道。我看到瞿叔也點點頭，便說：“既然這樣……瞿叔，這次給文老板他們的貨就便宜一點。”我對文老板說，“隻能便宜一點，我們也不想虧本。”
文老板得到這個回答也算滿意，伸出手來：“謝少奶奶了。上次聽你說做生意要雙方都有利可圖，果然不食言。”
我伸手和他相握：“老顧客，再加上最近貨物銷路確是淡季，大家都讓個步。”
待文老板走後，我站起來伸伸懶腰：“瞿叔，這事處理得怎麼樣？”
瞿叔恭敬道：“少奶奶的作風和少爺頗有相似。”
我“撲哧”一聲笑了：“是子崖昨天就告訴我該怎麼處理的。”
瞿叔也笑了：“果然如此！”他是老早就跟在公公手下做事的，後來又跟子崖，怎麼會不知道各人作風。
我揉了揉臉：“好吧，該去見張爺了。等了也不少時間了。”
瞿叔好奇道：“張爺怎麼會來找少奶奶？”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慮。
我對他說：“你下去忙吧。我去見見張爺。”
“可……”
我信心十足道：“放心，總不會吃了我的！”
到了小偏廳了隻有張爺和其餘一個人。見到我來了，張爺先對那人說：“阿霖，你去外麵等著。”
“是。老爺。”叫阿霖走了出去。
屋子裏隻剩下我和張爺兩個人了。我暗暗搓搓手：“張爺等了好久吧。”說著坐到他對麵的檀木椅上。
“官女。”張爺放下手中的煙鬥，抖了抖，把玩在手上，眼睛看著我。
我很泰然自若地說：“張爺是來找子崖麼？如果是那就請回吧。”說完我站起來。
“我是來找餘家少奶奶的。”他微微朝我一笑。
這一笑，倒讓我手心滲出些許汗來。
我又坐下來，迎上張葉那雙深沉的眼睛心裏又一怵。我裝作沒事的端起茶杯，緩緩問：“張爺來找我？”
“是啊。”張爺歎了口氣，“年紀大了兄弟們的事倒不多。幾位故交倒是經常麻煩我。”他的語氣是有些不耐煩般的，“現在經常管起人家家裏瑣碎之事了。”
我笑笑，眉眼彎成一線：“那是張爺人脈廣絡。子崖同我說過，在天津，張爺幫忙不少。”
張爺擺了擺手：“我同他父親認識有二十年了，關係自然好。再說子崖辦事也讓人放心，平時我也老要他幫忙生意上的事。”
我陪著笑。
“可是我對子崖再好也管不了他要的女人。”張爺忽然這麼一說，反而讓我嚇了一跳。
見我不說話，張爺又往後靠：“你知道我的意思的。官女，從我第一眼見到你，我就知道……”他不再往下說。我們兩個像在打啞謎。我卻不想再糾纏下去，直截了當說：“張爺到底想說什麼？”
“子崖去了哪？”
“上海。”
“那胡芝寒呢？”
我一怔，立刻道：“不知道。”
“官女。”張爺嚴肅地看著我，“你知道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