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眼,隻見爾安捂緊胸口。
我蹲下來,眼淚滴在他臉上:“爾安……”突然之間,心髒仿佛沒有生氣了。
槍聲又響起,是張爺開的槍。趙紳享的右手中了,槍掉落在地上,再也拿不起來。
我拚命問爾安:“為什麼會來?怎麼會來?不是回家過年了嗎?”
他湛藍的眼睛透露出他疼痛的感覺,但他還朝我笑:“我回去告訴父親,我不要娶那個人,訂婚不做數。我要官女,哪怕我娶不到你。”
他像是累極,漸漸閉上雙眼。
我再也忍不住,號啕起來:“爾安……爾安……”
他又睜開眼看著我,用那血淋淋的手撫摸我的臉:“官女……你令我難忘。”
我覆上他的手,說不出話來。
“你……在流淚,是……為我流嗎……”他的瞳孔漸漸縮小。
“我隻為你流淚。”
瞳孔又變大起來,他湛藍的眼睛一如既往明亮:“如果……我走了,你會思念我麼?”
我溫柔地說:“我不要思念你,我要你留下來陪我。”
他摸索著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盒子,親自打開,一枚戒指璀璨發光。
他問:“你願意嗎?”
我伸出手。
他把戒指遞過來,湊到無名指指尖,手卻軟了,戒指“骨碌”一聲掉在地上。
“爾安……”
他再沒睜開眼。
我隻當他隻是睡著了,留戀著我的懷抱閉上雙眼。
“官女。”
張爺的聲音。
我睜著眼睛,眨也不眨。
子崖將戒指遞到我麵前:“收好。”
我醒悟過來,一把攥過戒指,死死盯著子崖。他低下頭,避開我的目光。“啪!”我使勁全力摑了他一巴掌,我憤怒地喝道:“既然要我死為什麼不自己開槍!為什麼?”
以前不是這樣的,他待我好,我再任性他都寵著我。今天,他已經不再關心我的死活,還不夠,搭上爾安無辜的一條性命。
他欲抱著我的肩胛,被我掙脫。他緩緩跪下,雙膝著地:“抱歉,官女。”
我看著爾安,那個天真可愛的男人,離我而去。
芝寒過來也在我麵前跪下。
我忽然笑了,像恍然大悟一樣,帶著滄桑無奈:“你們的下跪,我不稀罕。”
一群人都了進來,中間簇擁著那個胡子白花花的鄒先生。一看到爾安倒在血泊中,他跑了進來,伏在他身上流淚自語。
看著爾安被蓋上白布抬了出去。蓋白布的時候,我甚至覺得我還看到他那熟悉的笑容。
他離開了,隻在我麵前留下一大灘血。
一滴淚順流下來,到了嘴邊。我的眼淚已經流完了,跟著那個鄒爾安不再出現。
一天之內,我和子崖反目成仇。爾安,永遠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