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先生看著我,我響應道:「酒!我想要香檳。」
羅先生問:「吃的呢?」
我還能咽下嗎?但空著肚子喝酒,也太容易醉了,所以我問:「有方便麵嗎?」
「可以要好一點的。」
「餐肉煎蛋方便麵吧!」我總是感到喝一點方便麵的湯,會增強我的酒量。其實,我也很想醉,但我跟羅先生不熟,要是在他的家醉倒,便不太好了。
羅先生笑笑,便給傭人打個手勢讓她去。他走進了一個房間,取出了一瓶香檳,又在應該是飯廳的位置,拿出兩隻香檳杯。把香檳打開後,他說了酒的年份和名字後,便為我倒酒,這樣的服務,跟大酒店內的酒吧無異。我想,他應該是個十分懂酒的人吧!
從前,我也喝過這個品牌的香檳,但比我更年長的年份的,便連見也沒見過了。不知道一瓶三十多歲的香檳是什麼味道的呢?我喝一口後,馬上知道新酒和舊酒的分別。
羅先生問:「感覺如何?」
「味道比一般的新酒濃,但泡沫很少,一點也不搶喉!」新酒在喉頭流過時,有點像汽水般,有些泡沬經過的感覺,但眼前的舊酒,便沒有這感覺了。
「看來你對酒也有一定研究。」
我沒有班門弄斧,「我隻喝香檳,其他酒我一概不懂。」
「你記得我的名字嗎?」
我也不打算隱瞞地搖搖頭,「我隻知道你姓羅。」
「你們做講師,說話真的不用轉彎抹角?」
我說事實,「從來隻有我們說,沒有別人說,何來有彎需要轉?」
也許,羅先生感到我太不懂人情世故吧!搖搖頭後,「請你記住我的名字,羅世傑,世界的世,傑出的傑。」
不是跟林子傑同一個傑嗎?沒想過我離開一個傑,卻走到另一個傑的家去。有些時候,世事的安排也實在太奇妙了。想起林子傑,想起這個我愛的人,淚水便像是要從心頭一直往上湧至眼邊般,我不想失儀,快速把已掉下來的淚水拭去,便把杯內的香檳一飲而空。
羅世傑為我倒酒,「要是明天不用上課的話,我這裏有無限量的香檳供應。」沒想過他不擔心我喝醉,還支持我借酒澆愁。
「你有無限的香檳,很可惜我隻有有限的酒量。」這時傭人端出方便麵,我以英語問她:「請問你有沒有手提電話?」
傭人點點頭,我再問:「可以借給我發一個短信嗎?」
傭人從衣袋內取出手提電話給我,謝過她後,我便發短信給陸家明了。為什麼要用傭人的電話?因為我不想開動我的電話看見林子傑的短信,亦不想動用羅世傑的電話,所以用這個電話,是最好不過的。
我寫給陸家明的短信不太複雜,「這個年度的刑事法和證據學的課程已完結,接下來我要接近考試前的溫習周才有課,我現向你請假一個月,請不要告訴林子傑。」多得羅世傑,我才想起請假的事。隻不過,如何讓林子傑在這個月內找不到我,又是一個問題。
隻吃了兩口麵,已有咽不下的感覺,原來失戀真的會令人消瘦,從前還沒嚐過這滋味,現在都領悟到了。
我把筷子放下,喝了一口香檳後,說:「沒想到由昨晚開始,我們現在已是第三次見麵了。」
「第一二次是偶然,剛才的一次,是有意的。」
「有意?」
「是下午的那間餐館的侍應說,你是蘇豪區的常客,要見你便多來這區碰運氣。剛才晚飯會議完畢,湊巧在附近,便嚐試碰碰運氣,看來我的運氣,應該不錯吧!」
我不好意思笑笑,「回想下午的情況,其實我真的有點無禮。」
羅世傑聳聳肩,「誰叫我先奪你的心頭好。」
真慶幸,我找到令我不想林子傑的話題了,「老實說,那個手袋,是不是你真的已預訂了?」
羅世傑點點頭,「是早已付款的訂單。所以昨晚一推門,我便馬上看見你正在看我的手袋了。」男人買女人手袋幹什麼?太多理由了,所以我沒有問。
「那麼,你也不算奪我心頭好。」
「但絕對有令你誤會吧!」
「倒是的。」我向羅世傑碰杯,又把一杯香檳一飲而空,我知道我很快便會醉了,所以要趁還清醒時,看看這大屋的景致。
走到陽台的落地玻璃前,我幾乎看見整個城市的夜景,看來「高高在上,便能知世間所有事」這句話是真的。對!我的家在哪個地方?大學應該在這裏,那麼我的家,便應在這一帶附近吧!
我的家!不知道林子傑可會待在我家門外等?還是已回到他的家,又或是去了徐立可的家?明明相愛的是兩個人,為什麼這刻,他竟然有三個能棲身的地方?一段關係中有三個人,真的太多了,我亦消化不了,我想此刻惟有喝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