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我對越美麗的女人的忍耐力是越高的,其實丁家晴要是遲到一小時我也甘心等候,更何況她隻遲了十分鍾,她根本沒有必要向我道歉,但有禮貌的她,都已跟我賠過不是了。看來,這個既美麗又有學識的化學專家,並沒有時下女性的怪毛病,如此十全十美的女人,我恐怕他生也再難遇見了。
丁家晴不單道歉,還向我解釋遲到的原因。看見她取出︽時光倒流七十年︾這電影的宣傳單張,我才真真正正領悟到什麼是上天的安排。單是說這電影跟我的因緣,已足夠說了整頓午飯了,更難得她也同樣愛看這出電影,我想這個晚上,她應當會跟我一起到電影院吧!
隻不過,在我以為上天已為我安排了一段美好而順暢的良緣時,問題終於出現了。當我去過洗手間回到餐桌預備跟丁家晴往眼科醫生的診所時,我竟看見一張字條放在她麵前。
這字條,正正揭穿了我不是住在牛津,不認識任何眼科醫生這真相。而更糟的事,是我為了掩飾我要討好丁家晴的心意,竟然舊病複發,做了一些令任何一個女生都會感到難堪的事,便是攻擊她的自信。
我不單批評丁家晴的打扮過分男性化,我還裝作心中還惦記著從前的女朋友,叫丁家晴千萬不要誤會我對她有任何非分之想。
其實我跟前度女朋友已分手多年,沒錯,她的打扮是十分女性化,像個公主般,但同時,她也擁有可怕的「公主病」,除了打扮和撒嬌之外,便什麼也不懂,什麼也要我代勞,我真的已厭倦了跟這種女人一起的生活,但為什麼我還要在丁家晴麵前胡言亂語,說出反話來?
我承認我是個不懂花言巧語,亦從不討人歡心的人,但為什麼在這生難得遇上的丁家晴麵前,我不單不懂討她歡心,還要往反方向走,要說出這些傷害她的話?
當我說罷那些不知所謂的話後,我便像是滿不在乎的離開了咖啡廳,其實,我並沒離開,我隻是坐在酒店大門外的一個暗角裏,暗自反省。
說到底,也是潘偉的錯。有什麼人會知道我不是住在牛津,不認識任何眼科醫生?想到這裏,我便馬上打電話給潘偉,希望痛快地責罵他一番,可是他的手機還沒有開通,相信應該還在萬尺高空上吧!
那麼,我已買的電影票又該如何處理?在我不知如何是好時,我看見丁家晴走出酒店門外,她登上了一輛房車,便離開了。
在牛津這個差不多沒有汽車行駛的城市裏,為什麼要租用房車?丁家晴會有辨別方向的障礙嗎?我想我還是別想太多了,倒不如想想該如何挽救我剛才的過失。既然戲票已買,既然我知道她是喜歡這電影的,我想我是應該繼續邀請她看這電影的,但也得加上一兩句道歉的話吧!幸好酒店的服務員都是洋人,所以我便放心在戲票背後以中文字寫上了道歉的話,再把戲票交到酒店的接待處去。
希望丁家晴接受我道歉,會前來戲院跟我見麵吧!
電影開場後,我身邊的座位遲遲也沒有人入座,但明明我後來向酒店的接待員確定過戲票已被取走了,難道是她不懂看中文?或是她決定不接受我道歉?
結果在電影播完的一刻揭盅了。當電影院內的燈亮著後,我看見丁家晴在我前方數行的座位處站起來。既然已收過戲票,亦來了看電影,為什麼不依座位編排,坐在我旁邊?難道她突然要耍弄什麼小姐脾氣?難道每個女人都是「公主病」患者,而丁家晴亦不例外?
散場時,丁家晴還是故意裝作看不見我,我當然不讓她得逞,於是上前拍她的肩。雖然她堅決不承認已看過我的信,但為了解真相,我決定跟她回酒店查個明白。
原來,丁家晴真的沒有說謊,她亦沒有公主病,我給她留下的戲票,也許是被一些不法之徒騙取了,看來牛津這個地方的治安,沒有別人口中說得那麼好。但經過這短短一小時跟丁家晴共處,她給我的感覺卻是越來越好,我更不知從哪一秒開始,已認定了她是能夠跟我共度下半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