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我才是你第一個和最後一個愛上的人。」我仍半開玩笑地說。
衛美華搖搖頭，「那個人是在我實習最後的一年出現的，大概是在認識你之前的四年吧！他才是我第一個喜歡上的人。」
我在猜想，「他是你的學長？」
「不！他像你一樣，同樣是個病人。」可想而知，衛美華是個極富同情心的人。
「也像我般英俊？」也許是知道衛美華對我的心意吧！所以我在她麵前，一點也不含蓄，還喜歡夜郎自大。因為我有信心，不管我在她麵前的表現有多麼的壞，她還是喜歡我的。
衛美華微笑道：「他的樣子是有點像你，但他比你成熟很多。」她聳聳肩，表情有點尷尬的，「那時，他比我年長二十多歲。」
我在心中計算一番，「豈不是像我現在這個歲數？」
「對！其實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會對一個這麼年長的人產生了愛意，所以一直都不敢讓身邊的朋友和家人知道他的存在。」
我感到匪夷所思，「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思想即使再成熟，也很難跟一個五十歲的男人溝通吧！莫非你有戀父情結？」
「我也不知道，但他真的對我很好。也許是他比較年長和成熟吧！他簡直像我肚裏的一條蟲，我們認識不久後，他便已對我的性格了如指掌，十分明白我。還有他最能吸引我之處，便是他懂的事實在太多了，像是什麼都知道。加上那個時候我才二十多歲，認識的事和物比現在少得多，所以相比之下，我便更覺得他厲害，他簡直是我的偶像。」
我感到衛美華在誇大，「世上哪有人會什麼都懂？」
「若從來沒認識他，我也不相信有這樣的人存在。不論是天文地理、曆史文物、經典文學，甚至是我的範疇裏的醫學，他都懂。那時，我們醫學界除了病菌植入幹細胞以改造基因，便不懂其他植入方法了。但有一個晚上，我跟他聊天時說到這個話題，他便提議我們應嚐試從人體最容易吸收的營養物這方向想，於是我們小組才想出蛋白植入這個方法。所以我有今天的成就，其實是他送給我的。」
「既然他這麼厲害，為什麼你們最後沒有在一起？」我感到衛美華口中的那個人，隻是她虛構的，因為要是有這麼厲害的人，早已流芳百世，為何我會對這個人一無所知？
我假設道：「是因為年齡相隔太遠，被家人反對？還是，他是個有婦之夫？」
「我們認識大概半年後，他便離開這個世界了。」衛美華輕輕歎口氣，「喜歡的人離開了，但我連一個傾訴的對象也找不到，因為我所認識的人，根本沒有一個知道他的存在。」
「所以，那時家晴離去後，你看見我找不到傾訴對象，便很明白我的心情，即使十分討厭我，也願意聽我訴說家晴的事？」雖然現在已是五十歲了，但歲月並沒有令我變得世故，我現在的性格還像從前般，還是不善解人意，說話亦從不婉轉，所以身邊的好朋友，還像從前般不多。
「除了是感同身受，最重要是你跟他長得真的十分相像。」
我感歎，「原來過去的十九年裏，我一直都隻是飾演愛的替身的角色？」其實，我隻是扮作可憐。
沒想到，衛美華竟落井下石道：「所以你也不必因為沒有愛上我而內疚，因為其實你在我心中，真的隻是愛的替身而已。」
我裝出更可憐的樣子，「還以為你前來跟我道別，原來是要讓我知道這個真相，你這個人真的很狠心呀！」
我知道衛美華才不狠心，要是我沒有猜錯，以上她說的都隻是個故事，她希望我能帶著無憂的心情踏上我的旅程。
衛美華的樣子突然認真起來，「不！這次除了道別，還要告訴你一個消息，第一批時間旅行家的驗身報告已證實，他們在完成旅程的三個月後，體內的細胞都出現了極速變化，但他們五個人的細胞的變化速度卻是不一樣的。」
霍教授早已說過，人體經過蟲洞由一個空間去到另一個空間，體內細胞有九十九個巴仙會出現變化，這點是每個時間旅行家在出發前都清楚知道的事。隻不過有什麼變化，直至昨夜我們才得到結果。
「昨夜報告出來後，嶽父大人已馬上通知我。細胞變化的速度，因每個人的體質而異，但暫時還沒有得到實際的計算方式！」雖然家晴已離開這個世界快二十年了，但我一直還稱丁醫生夫婦為嶽丈和嶽母。
衛美華眼中有一絲的意外又帶了一點傷感，「既然昨夜已知道，今天你還是決定要出發的，我想……」她改了口風，「為什麼不多等一會兒？說不定一年後便已取得更實在的數據，知道最快和最慢的細胞變化速度，甚至有可能找出阻止細胞變化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