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1 / 1)

時已四十多的淩織,即使看著女兒流著如黃豆般大粒的淚珠,仍理誌地說:「因為記憶是大腦運作的一項工能。」

「媽,但我真的不要再想起他。」

在商場上老練能幹的淩織,麵對女兒的愛情事時,有點手足無措,「那麼,便先得把你的大腦拿掉了。」

香芷慧聽到這樣的答案,哭得更厲害,把頭埋在淩織胸前,「我不要想起他,但也不要拿掉大腦。」

已不知如何說下去的淩織,隻好把香芷慧看作是嬰兒般,輕輕拍著她的肩以行動表示安慰。

在香芷慧的痛哭聲下,淩織突然聽到另一把操廣東話的聲音在說:「哭得這麼厲害,定是失戀了。」

淩織回頭一看,原來是個坐在輪椅上的老人家。

洋人社會習慣熱情,再者陌生人同是亞裔便更覺親切,所以淩織也不覺他多管閑事,禮貌地回答道:「小女孩自有小女孩的煩惱。」

老人家仰天大笑,發出像小狗般的呼吸聲,之後用手按著喉頭說:「我們都曾經年輕過,也都知道當時為什麼事煩惱。」

聽到這不尋常的沙啞聲,看見說話時需按著喉頭這動作,淩織想起了當年的湯孝榮。隻是麵前的老人家五官端正,跟湯孝榮那副模糊的臉有所出入,但淩織也要一試,「請問閣下可是姓湯?」

老人家繼續發出小狗般的呼吸聲,「想不到淩氏女總裁不單辦事能力高,記憶力亦相當好。」

淩氏在這十多年間擴展快速,成為世界有名的地產集團,而淩織的名字亦響片全球。

電光火石間,淩織便明白到湯孝榮已接受了換臉手術,「湯先生這十多年來可好嘛?」

湯孝榮在數數手,「已十年了,十年前我便開始過得很好了。」換句話說,換臉手術是在十年前動的。

從前的湯孝榮即使仍在人世,但每天活在黑暗的空間裏,不得見光也不得與外界接觸,簡直是生不如死。淩織為著湯孝榮的重生,衷心的感到高興,「雖然是遲了十年,但我仍要恭喜湯先生。」

「多謝!」湯孝榮突然想起,「當天跟你一起的劉長官,他的近況可好嘛?」

淩織非常平靜的回答:「他的官運亦不錯,剛剛接任我市警務署長一職。」這些消息,是從新聞報張得回來的。

「你們仍有聯絡嗎?」

淩織搖搖頭,「當天隻是為了一樁舊事,我們才會走在一起。事情完結後,我們便各自回到自己的世界,各有各忙,根本無閑聚頭。」

「說的也有道理,再者你們在事業上都這樣出色,定得比平常人花上更多時間。好了,我也是時候回去休息了,有緣的話,希望我們能再聚麵吧!」

相愛靠緣份,相識相聚亦要靠緣份,十多年後生活在兩個不同城市的淩織和湯孝榮仍能會麵,他們之間的緣,總比跟淩織同住一個城市,卻又十多年沒碰麵的劉耀郎深。

看著湯孝榮離去,淩織心中有著萬般的感慨,聽到香芷慧仍在飲泣,淩織想到了安慰女兒的方法。

「芷慧,其實你根本不需要失去記憶。」

香芷慧仍是眼淚漣漣,「為什麼?」

「因為記憶是錢不能買回來的,也許當事情發生時,你會感到很傷心,但一段時間過後,回頭再看這件曾傷過你心的事,你便會感到它的珍貴,更慶幸當天曾被它傷過,為它痛過。」

「媽,難道你也有這樣的回憶嗎?」

淩織點點頭。

香芷慧的眼淚開始停了,好奇地問:「可把這個故事說給我聽嗎?」

淩織想了想,豎起尾指,「但你得保證,要替我保守秘密,不要把這件事讓你爸知道。」

香芷慧跟淩織勾勾尾指,「我絕不會出賣你,」她心急道:「這個故事名什麼?」

淩織淺笑,想了想,「這個故事的名稱是『最後的一分鍾擁抱』。」

香芷慧已急不及待,「很浪漫的名字啊!快說吧!」

太陽開始貼近水平線,整個海麵泛出了一抹金黃。在夕陽影照下,淩織把故事娓娓道出,而當天跟劉耀郎那段短短的回憶,亦開始幕幕在她的腦袋再次上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