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是臘月初八,過完年,我也就十五歲了。公子一般對節日都很淡泊,所以府內一切如舊,毫無過年的氣氛。
我繞過長廊,見小玉托著衣物往伏地湯池走去,我上前喚住:“把東西交給我,你下去吧!”小玉躊躇著,手裏仍死死攥著托盤,為難的看向我:“可是媚夫人吩咐奴婢親自送去...”原來是媚姬,自從她入府以來,處處以夫人自居,到處橫行霸道,公子也睜隻眼閉隻眼,完全不像他以前的作風。
我一個蘭花輕移,托盤已在我手上,便對小玉揮手道:“媚姬那有我,你不必擔心,下去吧。”雖說,我隻是公子侍女身份,但多年來跟在公子身邊,已逐漸形成比較特殊的身份,底下的人自然敬我三分。
殘月樓府邸是修建在奇異的山上,之所以稱它奇異,是因為山中既有溫泉,也有湖泊,瀑布,常年都是雲霧繚繞,景色宜人。而伏地湯池便是其中最大的溫泉,也是公子一人能用的。
前麵的霧氣漸濃,我微整理了紗群,托著衣盤笑盈而去。剛要走近,兩個黃衣女子突然輕功一閃,擋住去路,手中握著的劍器正對著我的脖子,眼中盡是輕蔑:“小姐正在伺候公子沐浴,閑雜人等不許靠近。”此時已看清兩人,不是媚姬的貼身侍女還會有誰這般狂妄。我盯著她們莞爾一笑:“恐怕這裏還輪不到你們作主吧?聲音雖柔,語氣卻是不庸置疑。
兩個女子臉色一白,隨而臉似扭曲一般:“你以為你是誰?大家不過都是下人,難道還爬到小姐頭上去了?”我心裏冷笑,總算是講實話了吧,看來我不去招惹媚姬,她也不會放過我。
我慢步走到她們麵前,一手挑開她們手中的利器:“你們最好明白,這裏誰說了都不算,除了公子。”兩個女子眼中閃爍,都愣在一邊,慢慢的有些退開。
“誰在那嚷嚷?”一個嬌媚的身影從輕紗幔帳中走出,豔若桃李的臉上柳葉彎眉,淡金色的高腰紗群露出整個背部,此刻臉頰微微泛紅,越發襯著風華絕代,我要是個男人,恐怕也不會拒絕如此美人吧!
我仍舊站定,笑看著她,心裏卻是萬分失落,以前在他身邊的人是我,從何日起,我便是過客了。
媚姬上下打量著我,眼中笑意濃濃:“我倒是疑惑了,這麼個美人,公子竟然視若無睹,你是否應該反省反省?”說著,笑向一旁的侍女說道:“意兒,下去拿壺清玉酒,公子要與我把酒談歡。”說道最後幾字,更是斜眼看我,嘴角扯出一個嬌媚的笑容,嫵媚至極。
我托著衣盤,指甲已深深嵌入裏麵,居然感覺不到一點疼痛,我也笑了:“盈娘是來為公子送衣物的。”媚姬這才轉身正視我,口中喃喃念道:“盈娘,盈娘,你似乎是公子的侍女?”我依舊高傲的抬著頭,微笑的看著她應聲點頭,我的身份不過如此,我能狡辯麼?或許在公子心裏我也僅此而已。
媚姬麵色一沉,眼神陰厲,手指輕微一轉,三枚銀針驟然飛出,我稍一騰空躍起,衣袖輕拂,銀針便赫然轉向射入旁邊的木柱上,我調頭看去,淡青色的閃光看來格外刺眼,我冷笑著:“翠煙門的軟綺散,盈娘可不敢領教。”媚姬陰聲笑著,突然厲聲一喝:“大膽,你一個小小婢女也敢擅闖伏地湯池,不要以為是公子身邊的人,我就不敢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