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想著這幾日宮逸凡來看我的情景,心裏有絲悵然,見蝶衣從外麵走進來,我開口問道:“藥送到沒?”蝶衣從袖裏掏出一個黑瓷瓶,雙手遞上:“姑娘,才到的。”我手裏掂量,並不是很重,但一個人的分量卻是綽綽有餘的。
蝶衣看著瓷瓶,開口想說什麼,卻又遲遲不語,最終換來一聲歎息,我沉默著,蝶衣想說什麼我知道,但我也有我的無奈,我唯一能做的隻有這麼多了。
天色慢慢暗了下來,夕陽的餘光灑進屋子,映得滿室通黃,每當此時,我便想起兒時與公子去看夕陽的情景,我們一站就是好幾個時辰,隻要彼此在身邊,哪怕一字不語,也不會覺得煩悶。到如今,我依然是那個我,可以前的那個公子卻不會再回來了。
“盈娘可是難得找我?”鳳眉偌大的嗓門還沒到門口就已經飄了進來,我手裏拿著書,帶著笑意迎著她進門,隻見鳳眉一身大紅緊身紗衣穿在身上,更顯得玲瓏有致,進門就開始叫道:“看來是好得差不多了,居然還看起了書。”
我把書隨意擱在邊上,鳳眉揀了個舒服的凳子做到床邊,臉笑得格外燦爛:“聽說你把小雪這蹄子安排到舞坊裏了?”我笑著:“怎麼,鳳眉姐不願意?”她端起桌上的茶盅猛喝了一口:“隻是那丫頭性子烈得很,就怕得罪客人。”說著話鋒一轉,又笑道:“隻不過這性子,我喜歡。”
我稍微坐了起來,垂著眼簾,“過幾日,幫我安排與六候爺見麵,地點必須要在他府上。”鳳眉馬上收起笑容,神情肅了肅,“等傷好了再說,畢竟你的身份是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我臉木然,逐扯著嘴角笑著:“公子等不及了,就算...”微微歎口氣,“我也要把東西弄到手。”
鳳眉長歎口氣,也不再說什麼,起身站起,就往門外走,剛到半路,回頭看著我半晌,聲音有些微弱:“公子以前沒有白疼你,你好好準備準備吧,可能就在這幾天。”說完,腳一步也不停留的走了出去,偌大的一間屋子隻剩我一人,頹然的躺在床上,淚水再也忍不住,順著臉頰嘀嘀落下。
我看著手裏的字條,有些笑意,都過了這麼多天,終於有消息了,心裏的那個疙瘩說不定就能打開,我笑對蝶衣道:“去準備轎子,咱們出去走一趟。”蝶衣好奇的奪過字條看著,臉上頓時紅霞一片,諾諾咬唇一笑,飛奔著出了門。哎~,不禁微歎,人在這個愛字麵前總是不一樣的。平時讓她去幹個什麼事,也沒見她這樣積極過。
錯莫湖的風很大,雖然披了件風衣,但還是感覺到冷意,以前冷大哥經常偷偷帶我下山玩,錯莫湖是每次必去的地方,因為我喜歡這,它不僅偏僻,還有我喜歡的柳樹,有時我在想要是能和公子永遠隱居在此,該是多麼幸福的事!可惜,公子一次也沒來過,這裏倒成了我和冷大哥之間的小秘密。
冷大哥已在湖畔坐著,他老遠就看我走來,衝我淡淡笑著。蝶衣在我身後拉著我衣角,我轉頭看著她,不禁有些發笑,雖是心上人但臉也不必紅成這樣吧,“姑娘,我看我就在這裏好了。”我莞自歎氣,搖頭向岸邊走去。
我在冷成風旁邊坐下,他隨意揀了塊石子向湖麵投去,湖麵上頓時劃出七個水波,一圈圈擴散,直至浩然無波。我笑著也仍了塊石子,“冷大哥倒是退步了,以前都能連著扔十圈的!”我的石子便如秤砣落水一般,結結實實“咚”的一聲,掉進水裏,我和他都忍不住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