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晚後,已過了三天,我閉門不出也謝絕了一切拜訪之人,宮逸凡也未曾露麵,他恐怕也是恨我的吧,蝕心散的毒侵入心肺也預示著無藥可救,就算得以保全性命,身體也不會再好了。我曾盡力說服自己,他對於我隻不過是個過客,他是生是死與我何幹,可我真的做不到漠視這一切,是他把我從鬼門關拉了回來,而我卻要親手把他推進萬丈深淵。就算是僥幸不死,公子能饒得了他嗎?如果我不動手,或許他死得會更慘。若沒有琅環相遇,沒有泛波湖上,一切得一切,都不會發生,怪隻怪你遇到的是我盈娘。
鳳眉在我旁邊坐著好半晌,盯著我隻是不住的歎氣,卻又啞口無言。蝶衣看看鳳眉,又瞧瞧我,終於忍不住一屁股坐到床沿上,“姑娘,你也不想這樣的,又何苦折磨自己呢?”
我縮在床的一角,抱頭坐著,眼睛就盯著眼前的一塊棉被,久久才道,“我恨自己。”蝶衣聞言忙把頭扭向外麵,隻剩肩膀微微抖動,鳳眉輕笑了幾聲,淡淡的,像是從遠方傳來的一樣,“這就是命,不管你有多麼無奈,恨吧,恨得多了也就麻木了。”說著,緩緩站起向門外走去,“公子一向不喜歡聽解釋,你最好有心理準備。”我抬眼看著她模糊的背影,孤單的越走越遠。
對,我現在這是在幹什麼?還有事等著我去做,逃也逃不開,何不坦然麵對。我突然抬眼衝蝶衣笑道,“去準備水,我要梳洗。”蝶衣有點沒反應過來,怔了怔,忽然扯起笑容,重重點點頭,“好,姑娘等著,我這就去。”
“你真的要去。”鳳眉走在前麵,突然回頭詫異的看向我,眼中全無笑意,我微點頭苦笑道,“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嗎?怎麼,難道六候爺又看不上我了。”
鳳眉虛眯著眼靜看著我,突然掩嘴笑了起來,“隻要有盈娘這句話,六候爺高興還來不及,隻是你明天就要去,候爺那邊怕是一時沒法通知。”
我輕咳幾聲,或許時那日夜風吹了,有些著涼,搖頭笑著,“一天足夠,鳳眉姐的本事難道盈娘還不知道嗎?”鳳眉笑臉一暗,麵無表情道,“公子吩咐了,不管什麼行動都要先上報,你暫且等幾日再說。”我笑了,笑得苦意點點,隨意拈起路邊開得正好的杜鵑花,湊到鼻邊輕嗅,淡香撲鼻而來,我卻猛的一下把花扔到水裏,水波層層蕩開,我低垂眼簾笑道,“放心好了,這次我一定會拿到公子想要的東西。”
晚飯沐浴後心情煩悶,便遣散了眾人,也打發蝶衣去睡了。今晚的雨下得異常淒涼,淅淅瀝瀝濺到地上,“啪啪”隻響,我獨自坐在窗前,手不自覺的向雨中伸去,冰涼的雨水滴在手中格外清涼。往日在殘月樓的點點嘀嘀不斷在我腦中翻滾,陪公子練劍,挑燈伴他夜讀,屋頂上的良人曲......等得太久了,夜夜的相思入腸,我再也等不了了,也不想再等了,我猛的站起來,向雨中跑去。
在雨中不知跑了多久,所有意識全都麻木,隻想快點見到他,我不想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再被時間消磨得空無一物。前麵的燈光就在眼前,公子俊美的臉在我腦中漸漸清晰。
我猛的推門而入,如我預料的一樣,他正在書房看書,近二十年的習慣哪有這麼容易改啊,而我在你身邊十年,難道你就沒有一點憐惜麼,我不信你會這麼無情。
公子斜臥在軟塌上看著書,一身白色褻衣,頭發隨意披散著,他見我進來,抬眼看了我一眼,眉頭微皺,便繼續看他的書,“這麼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