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要令你著上加斤,而是要令你恢複知覺,知道什麼是痛,知道即使再痛也要活下去。」
此刻古月也懂得幽默,「怪不得當我感到痛的時候,便馬上想起你。」
「你看!從前你總是嫌棄我的胡須,但原來它對你竟有驚世的重大意義。」
古月用手輕撫林天賜臉上的胡須,「謝謝你,天賜!」
雖然古月隻做了一個平日也會做的著作,但此刻卻令林天賜感覺截然不同,「別跟我客氣吧!」他甚至感到有點害羞,更借意說:「你先再休息一會,我叫醫學院的同學再來看看你,如果不用繼續吊鹽水的話,我會煮一點東西給你吃。」
「你懂得煮食嗎?」
「一個人在外頭要是什麼都不懂,便不能生存這麼多年了。」林天賜已走到睡房門前,「你再睡一會吧!」
古月再合上眼,不知過了多久便被一陣氣味喚醒。她張開眼睛輕輕一嗅,馬上知道這是粥的味道,看看身邊的瓶子和手背上的喉管都已消失了,感到回複自由的她便慢慢下床走出睡房。
在開放式廚房煮食的林天賜一看見古月,便馬上放下手中的湯匙上前扶著她,「雖然是拔了喉管,但你的身體仍然十分虛弱,別亂著啊!」他跟她一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古月盯著林天賜的臉,「為什麼胡須都刮光了?」
「不想你記著痛的感覺嘛!」
古月知道林天賜一向喜歡一臉胡須的樣子,是因為看起來比較像個沉實的科學家,但此刻他卻為她放棄了這個形象,令她感著了。她輕輕圍抱著他的腰,「天賜對我真好。」
林天賜感到渾身不自然,「別像個小孩子的模樣吧!你比我還要大四個月呢!」他借意站起來,「餓了沒有?要吃一點粥嗎?」
「我也想試試你的手勢。」古月此刻方發現身上穿的是一套男裝睡衣,「沒想過你的衣服我會合穿。」
「怎可能?這是特別為你買的童裝大碼。」林天賜的高頭大碼身形,跟纖瘦的古月實在相差很遠。
「是你替我換?」
「當然不!是研究小組的一個女生幫忙的。」林天賜把粥端到古月麵前,「小心燙。」
「別忘記我比你還要大四個月呢!」古月看見手背被喉管插過的部位一片瘀青,「你的同學手勢很差。」她跟林天賜在一起的時候,就像個小孩子般淘氣,少了在林天皓麵前的溫柔。
「人家免費為你醫病,仍這麼多囉唆,美國的診金是很昂貴的。」
「所以我都說過痊愈後要請他們吃晚飯報恩。」古月喝了一口粥,馬上稱讚道:「味道不錯,用了什麼材料?」
「鱸魚。」
甚少入廚的古月問:「鱸魚是什麼顏色的?」
「身為女人,竟然連鱸魚是怎樣??」
看見古月的情況已穩定下來,林天賜便重投研究小組當中。
古月的身體複原得很快,林天賜每天從研究室回到家中,都看見她在做著不同的事。一天她在打掃,又一天她為他熨衣服,這天她竟學做蛋糕。
林天賜回到家門外,已嗅到一陣很香從焗爐傳出的奶油味了,但打開門卻看不見古月,馬上叫道:「小月!」
古月在浴室內叫道:「我在洗澡,等一會吧!」聽到她的聲音回複從前般清亮,他便知道她的肺炎已痊愈了很多了。
有點累的林天賜躺在沙發上,片刻便入睡了。突然聽到古月的慘叫聲,令他從夢中驚醒過來。
「什麼事?」
林天賜站起來,便看見長發濕濕的古月對著一個黑色正在冒煙的蛋糕,不知如何是好。
古月在投訴,「電視的烹飪節目原來是騙人的,明明說用三著度的火焗四十五分鍾嘛!隻不過是洗個澡而已,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模樣?」
林天賜感到此刻的古月十分滑稽,不禁捧腹大笑,「你竟學人看烹飪節目?」
「在這裏沒事做,看見節目示範做一個蛋糕像是很簡單,便試試看,怎知道會弄成這個樣子?」
在林天賜的悉心照料下,古月已很少想起林天皓的事了,她知道來美國這個決定是沒錯的。
「人家說三著度,你可有聽清楚是攝氏還是華氏?」不知怎地,林天賜此刻跟古月在這個地方,說著這樣的對話,令他感到他們很像一對小夫妻。
古月張大嘴巴,「對!看樣子應該是說華氏了。」她別過頭看看背後的焗爐,「這裏是攝氏的。」
林天賜取笑道:「看來你的天分,隻適合在珠寶設計上發展。」
古月不服氣,「別看輕我吧!我想要不是著了,味道應該還不錯的。」
古月從已變黑的蛋糕上,取了一角想放進嘴裏嚐,馬上被林天賜上前阻止,捉著她的手,「你想幹什麼?」
「想試試味道如何。」
「你可知道吃下這樣已燒焦的食品,可令你增加多少患癌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