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過程最令人回味的,
是互相猜測、
互相揣摩的階段。
一開始便了解得清清楚楚,
就像兩個人一來便光著身子對著對方般,
沒有絲毫神秘感,
這樣的戀愛,
隻會令人索然無味,
不談也罷了!
已是晚上八時了,診所內隻有我獨自收拾和清潔。
寧靜的空間裏,診所大門突然被敲得「砰!砰!」聲響。
是急症嗎?我快步走到門前。
還以為打開大門後,會看到有個主人抱著他那病得嚴重的寵物來求診,誰知在我眼前的,就隻有一個男人。
看見他懷裏沒有病重的小貓小狗,我便探頭往門外看,他身旁也沒有一頭大狗或大貓。
再看看他,發覺他臉色奇差。
「先生,我想你找錯門了,這裏是獸醫診所。」我用手指指寫著「賀嵐獸醫診所」的門牌。
他向門牌瞄一瞄,「我沒找錯,這是賀嵐獸醫診所嘛!」
「但??賀嵐隻醫獸不醫人。」不是出言諷刺,隻是憑他的臉色,我認為他是個病人。
「管她醫人也好醫獸也好,我想見她。」他的額角出現了好幾條青筋,但雖如此,他的語氣不像在尋仇,而且我開始猜到他的來意。
看來又是個可憐的男人。
這時,街上傳來「吱吱」聲,有點像小鳥的叫聲。
我探頭往門外左右張望,一會才看見一頭全身披上褐白色羽毛,大約有一呎高,大頭大眼,像是小鳥的動物站在街角。
我驚叫出來,「很可愛呀!」
我上前試圖蹲下來,但被他喝止了。
「小心這獨行殺手!」
「殺手?」我隻聽過越美麗的花或女人便越毒,但從沒聽過可愛的動物會是殺手。
他把我叫停,自己卻蹲下去。
小動物看見他,並沒有馬上豎起胸口的毛、瞪大眼睛。一臉雪白的牠隻露出一點點驚恐,不停「吱吱」叫著並往後退。
「看來你的樣子比較像殺手。」我也蹲下來,近距離看著小動物,更覺牠可愛。
我逗牠,「你叫什麼名字呀?」牠當然不會告訴我,這隻是我慣常逗小動物的伎倆。
「牠叫倉鴞,即俗稱的貓頭鷹。」
不知怎地,聽到「貓頭鷹」這三個字,盡管牠有多可愛,我馬上往後退了幾步。
蹲著身子地退後,重心也一下子失了,「砰」的一聲臀部便貼著地。
「哎呀!」
他回頭看,「早已叫你小心!」
我不忿氣地站起來,「那麼,你又不怕殺手嗎?」
他不但不怕,還把貓頭鷹抱起。
「賀嵐在不在診所內?」抱著小動物,他的臉色立即好轉了。
「都八時了,她早已離去。」
他抱著貓頭鷹,走進診所內。
不需我帶路,他也曉得哪兒是診療室,他一定來過這間診所,我就更肯定他的來意和他的身分,原來真是個可憐男人。
他細心替貓頭鷹檢查,再著我致電漁農自然護理署。
「不是說過已是晚上八時嗎?護理署早已關門。」
「那麼致電警署吧!」
「報警?需要這麼小題大做嗎?」
他仍在替牠檢查,「倉鴞屬於珍貴禽鳥,在本港並無野生紀錄,不排除遭人由外地偷運入境飼養。」對動物如此熟識,看來他也是個獸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