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帝姬!”那人自然就是被薑德吩咐下來看著的嶽飛,嶽飛在二樓見完顏宗弼逞凶,搶過抵著門的木棒就當做哨棒打了下來。
“帝姬?”李用和看著還被完顏宗弼抗在肩上的趙玉盤簡直要目瞪口呆,又對完顏宗弼崇拜的五體投地,這隨便一抓就是個帝姬,要不再抓一個男的,看會不會是宋帝。
“哦?這是帝姬?”完顏宗弼把趙玉盤放下,趙玉盤早已被嚇得花容失色,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嶽飛拿著哨棒,指向完顏宗弼道“既然知道是帝姬,還不快快放開?”
周圍圍觀的人得知被抓的是帝姬,有幾個機靈的連忙轉身報官去了。
“我不放開又如何?”完顏宗弼眯眼看向嶽飛。
嶽飛看著趙玉盤,見趙玉盤並沒有受傷,便道“已經有人去報官了,你應該是金國來的使者吧,難道你不考慮我們兩國的關係嗎?”
李用和上前對完顏宗弼勸道“殿下,如今我大金並無和宋國撕破臉的想法,何況我們還要向宋國要錢糧呢,還請殿下三思啊。”
完顏宗弼閉目有些糾結,他也不想因為自己鬧得兩國出現外交矛盾,倒不是害怕宋國,而是這樣對他自己來說是個不好的履曆。
這時一個中年書生走了出來,對完顏宗弼拱手道“可是金四太子當麵?”
“金四太子?我的天啊,這是金國的太子啊?但怎麼會有四個太子?”
“我聽說金國不像中原,都是剛剛從山林裏走出來的野人,有幾個太子並列也是正常。”
一聽說這個搶帝姬的是金國四太子,圍觀的食客不由議論紛紛。
“你是何人?”完顏宗弼看著書生問道。
“許郎?”趙玉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兩鬢微白的書生就是許貫忠,這才多久,為何頭發都白了這麼多。
看來,他過的也不是很好。
“呦,原來你們認識啊。我剛剛聽著,這帝姬不是那窩囊廢的夫人嗎?我說窩囊廢,你們宋人這關係比我們金國還亂啊。”完顏宗弼對著被扶起來的曾夤揶揄道。
曾夤看向許貫忠,許貫忠卻沒有看他,而是在看趙玉盤。
她...已經長大了。
“四太子,如今遼國剛剛被你我兩國聯手剿滅,戰事已平,正是你我兩國聯手共創盛世的大好時機,如今四太子的所作所為,豈不是把你我兩國數千萬百姓放在火上烤嗎?
小生曾經聽說,為人上者,當克欲尊禮,經世濟民,此次四太子來,如能使得你我兩國繼續盟好,那麼你我兩國百姓將免於戰火百年,如四太子繼續如此目無我宋國,欺辱我國帝姬。”許貫忠說著慢慢上前道“我敢向四太子保證,伏屍數人,流血五步,便在今日。”
嶽飛看著許貫忠走上前,急忙跟著上前,周圍隱藏在瓊樓裏的近衛師衛士也慢慢的靠近,隻是他們都是百姓打扮,倒裹挾了不少激憤的人一起上前。
完顏宗弼四處看了看,發現自己已經被包圍了,而且這些人當中明顯有上過戰場的甲士,心中不由有些發虛。
和老一輩的完顏家族戰將不一樣的是完顏宗弼並沒有死戰不退的決心。
這在曆史上也是一樣,以完顏阿骨打為首的金將每逢作戰都拚死向前,即使敵眾我寡也是死戰不退,無論遼軍還是宋軍都在這股凶狠勁頭下潰不成軍,而以完顏宗弼為首的第二代金將卻是大不如前,每逢戰事如順利還好,如遇到強兵悍將,往往敗退的就是自己,等到了完顏亮為首的第三代,就連團結軍將都做不到,兵變身死,為天下笑。
但好歹完顏宗弼還是完顏家族第二代的佼佼者,有自己的驕傲,他做不到被一個書生逼退。
完顏宗弼看向許貫忠道“早聽說你們宋人各個牙尖嘴利,果然如此,要想我放人也容易,如果你們當中有誰打的贏我,我就放人,如果你們連迎戰都不敢..嗬嗬,不過是一群窩囊廢,我倒想看看一群窩囊廢的國家,敢不敢因為一個帝姬就得罪我大金!”說著,一把把趙玉盤抱在懷中,對眾人笑道“何人敢來?”
嶽飛早已怒發衝冠,當下道“我來戰你!你要如何比鬥?”
剛剛被嶽飛打翻在地的金兵此時已經重新站了起來,護衛在完顏宗弼周圍,完顏宗弼把趙玉盤交給護衛,哈哈笑道“我金國勇士,騎馬射箭,兵刃拳腳,無所不精,還是你說你想比什麼吧?”
嶽飛暗中思量,如果比兵刃,刀槍無眼,傷到了這四太子,恐怕會導致金宋兩國開戰,還是比拳腳好些,便道“此處又無戰馬,射箭施展不開,兵刃也無趁手的,你可敢比拳腳?”
完顏宗弼走上前兩步,對嶽飛揮了揮手,示意他開始。
嶽飛哼了一聲,丟下哨棒,對著完顏宗弼揮了揮手,示意他過來。
“今日我非打死你不可!”完顏宗弼猛地衝上前,對著嶽飛的臉麵就是一拳,嶽飛眼明手快,兩手交十,擋住了完顏宗弼的重拳。
“來得好!”嶽飛左手上抬翻腕,一下抓住了完顏宗弼的手腕,右腳上前一插,右手查向完顏宗弼的喉嚨,正是周同傳授的降龍伏虎。
完顏宗弼見嶽飛右手衝向自己喉嚨,知道厲害,拚命彎腰,一個鐵板橋,躲了過去。
“好個南蠻子!”完顏宗弼不敢大意,小心和嶽飛交手,二人一個是大鵬鳥轉世,一個是赤須龍下凡,前世的冤家,今世的對手,拳腳相對,膝肘相撞,嶽飛將周同、陳廣教導的多路拳腳使了個遍,完顏宗弼將在山林中和熊虎搏鬥的技巧用了個盡,二人誰也拿不下誰,乒乒乓乓打了快半柱香的時間,不分勝負。
“這小郎好厲害啊。”趙福金捂著嘴看著眼前的爭鬥,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看到打架,好奇心甚至超過了對趙玉盤的擔憂。
趙金羅更是小臉通紅,捏著拳頭,嘴裏不知道在念叨著什麼。
“這南蠻子好厲害,這下臉可丟大了。”完顏宗弼半天拿不下嶽飛,心中漸漸有些焦急起來。
嶽飛也是一樣,擔憂再等下去會有官兵來,到時候就不好脫身了,畢竟他還有官職在身,是個麻煩。
嶽飛見完顏宗弼又衝了過來,突然轉過身跑了兩步,完顏宗弼以為嶽飛要逃,快步追上,嶽飛猛地一個回轉前旋踢,一下踢中了完顏宗弼的肋,接著再轉身連上一個後旋踢!將完顏宗弼打翻在地,這正是周同絕技——鴛鴦連環腿。
嶽飛一腳踩向完顏宗弼的腦袋,完顏宗弼看著那不斷放大的腳,心中叫苦“我命絕矣!”閉上了眼睛。
“你放不放人!”
想象中的劇痛沒有出現,反而是一聲叫喊聲從自己的身上傳來,完顏宗弼睜開眼睛,看著嶽飛指著李用和,而嶽飛的腳距離他的臉不過半寸的距離。
“放...放人,南蠻子,你的腳可千萬注意了...千萬別傷到人。”李用和一把把趙玉盤推了出去,許貫忠急忙上前扶住。
“滾!”嶽飛大聲吼道,李用和連忙上前扶著完顏宗弼往外跑去。
剛剛出門,就見一隊軍士快步迎了過來。
“皇城司在此!何人鬧事!”一個華服青年騎著馬來到完顏宗弼麵前,馬鞭指著完顏宗弼問道“你等乃何人?居然敢到瓊樓鬧事!”
完顏宗弼被嶽飛打敗,正是怒火滔天的時候,見這青年居然敢拿馬鞭指著自己,一下抓住了馬鞭,另外一隻手上前抓住其的腰帶,將其從馬上舉了下來,狠狠的摔到了地上,那青年頓時被摔得吐出一口血來,皇城司軍士看著這場景都嚇呆了,這可是鄆王啊,皇帝最喜歡的兒子,居然有人敢摔他?看樣子要不是這鄆王傳了內甲,這一下就得被摔死了。
“我乃大金四太子完顏宗弼!誰敢動我!!!”完顏宗弼是徹底發狂了,從未受到過挫折的他把麵前的皇城司軍士當做發泄的工具,碰到就打,挨到就摔,這些軍士知道他是金國的四太子,哪裏敢傷他,不一會兒就傷了一地,完顏宗弼對天大吼了一聲,指著四周喊道“廢物!廢物!!統統都是廢物!!!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呸!”說完,帶著已經在考慮墓誌銘該怎麼寫的李用和回到使館去了。
瓊樓內,曾夤和趙玉盤一同被請到了貴賓室中,曾夤身負重傷,被薑德帶在身邊的醫者緊急救治,趙玉盤則是和趙金羅等人互敘長短。
曾夤一邊接受醫者的施針,一邊看著邊上看著趙玉盤的許貫忠,心中已經明白了三分。
嶽飛這時走了進來,對薑德拱手道“大哥,那完顏宗弼在街上遇到帶著皇城司的鄆王,結果一怒之下將鄆王摔的重傷,打翻一群軍士,揚長而去了,現在開封衙門來詢問緣由,我父正在應對,那開封尹想拜見帝姬和駙馬。”
“什麼?鄆王被打傷了?”薑德笑著說道“這兀術還真的...和你們趙家有仇啊。對那個開封尹先回絕了,就說帝姬受到驚嚇,駙馬身受重傷,都無法見客”
在後世的說嶽中,兀術是赤須龍下凡,專門對付趙家的,現在看來,說不定還真的有三分可能。
“三哥不會有事吧?”趙福金擔憂的問道。
嶽飛回道“那兀術下手倒是也有輕重,沒有殺人。”
“這金人怎麼這麼凶狠,我要是見了父皇...”趙福金的聲音越來越小,她已經離開皇宮許久,趙佶對她的寵愛也不知道還有多少,反正見到他肯定是一通責罵少不了的。
近鄉情怯,不過如此。
嶽飛下去後,醫者也收針完畢,對薑德拱手道“東家,駙馬已經無恙了,隻需要好生休養,一日三次服藥,無需三月,便可痊愈。”
曾夤在家丁的服侍下勉強坐了起來,對薑德拱手道“多謝薑小郎君救命之恩。”
薑德揮手道“駙馬無需如此,駙馬和帝姬來我瓊樓,本就應該被我瓊樓保護,發生這樣的事情,倒是我瓊樓的不是,還請駙馬海涵。”
曾夤看向許貫忠,薑德介紹道“這是我的幕僚,好了,我看諸位也不要打攪駙馬的休息了,我們都出去吧。”
“夫人!”曾夤看向趙玉盤輕聲喊道。
趙玉盤看向他,又看向許貫忠,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好。
“駙馬還是先好生歇息吧,否則萬一休息不好,一命嗚呼就不好了。”薑德的話讓曾夤一震,不敢再說話。
趙玉盤在趙金羅的扶持下來到一個房間,回頭看向許貫忠。
二人對視下,這世間仿佛隻有這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