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門口時,閃過一個黑影,袁曉鷗嚇得躲在一邊,沒敢出聲。接著,他看到令人驚悚的一幕——戚嘉站在房門口,對著黑暗念念有詞。
太陽落山了,天空像被一個深藍色的布蒙上了一樣,把白天的喧囂、浮躁都沉沉地壓了下來。
林舒兒從回憶裏抽身出來,靜靜地坐在戚嘉旁邊,臉上還掛著淚痕。
袁曉鷗下班回家,把打包的飯菜放在餐桌上,急忙去戚嘉屋裏看一眼,看到剛哭過的林舒兒傻傻的坐在那兒。袁曉鷗緊張地湊近一看,戚嘉還有著均勻的呼吸,把林舒兒拽到客廳。
“怎麼了又?”
“想起從前。”
袁曉鷗鬆了一口氣,把打包的飯盒打開,遞給林舒兒一份,“先吃飯。”戚嘉的那份,袁曉鷗放進了冰箱。
兩人一邊吃,袁曉鷗一邊哀歎,“哎,我們真是老了,都有那麼多從前可以想。”
“是啊,一想起還有萬水千山走遍的感覺,往後過都沒啥激情了。”林舒兒感慨。
“那是你,你人生前半段都夠寫仨《上海灘》了,俺們可不是。我是一張白紙捅倆窟窿,裏麵你那姐妹別說萬水千山了,這輩子就盤著那一棵樹。樹還枝繁葉茂呢,她倒先枯萎了。”
“你咋倆窟窿,老白捅一個,那一個誰捅呢?”
“你啊!你給我找那個破工作,人家正幹得風生水起被辭退了。三年青春白白搭進去了,也算是人生一個窟窿了吧?”
“這也賴我?你得罵尹薑,狼心狗肺!”
“算了算了。”
“那你現在工作怎麼樣?”
“湊湊合合吧。”
“對了,”林舒兒想起了,從包裏拿出一大信封,遞給袁曉鷗,“給你。”
袁曉鷗打開一看,五萬塊錢。
“什麼意思?補窟窿?”
“你那窟窿是個無底洞!我可補不起。”
“那什麼意思?包養我啊?”
“你值那麼多錢嗎?我要出差一段時間,那錢留著給戚嘉治病。”
“戚嘉那病要是錢能解決,我就賣腎去。”
“袁曉鷗你能不跟我抬杠嗎?我是那意思嗎?有錢不一定能治好,但治療必須得用錢吧。戚嘉都三年沒上班了,也不能都靠你啊。”
“行行行,我收著,換你閉嘴,好好吃飯。”
林舒兒歎了一口氣,“想想我們前幾年可能都大意了,早些給戚嘉請個心理醫生什麼的,沒準兒就不會走到今天這步。”
“就別往過去聊了,就想現在、將來怎麼把她治好吧。”
林舒兒吃不下,“算了,我回去了,到國外網站上查查,人家有沒有什麼好方法?”
“對,你英語好,仔細查查,我一天一夜沒合眼了,我必須得睡了。”
林舒兒拿著包就下樓了,袁曉鷗立馬趴倒在床上,眼睛都睜不開了。沒幾分鍾,樓下傳來林舒兒的聲音,“袁曉鷗,袁曉鷗!”
袁曉鷗氣急敗壞地從床上起來,把窗戶打開,“幹嘛?”
“我鑰匙落戚嘉那屋了,給我扔下來。”
“煩死了。”
袁曉鷗到戚嘉房間,找到了鑰匙,本想從窗戶給扔下去,看到下麵黑乎乎一片,決定還是給林舒兒送下去。等看著林舒兒的車開出了小區,袁曉鷗才踏實下來,拖著疲憊的步子上樓,快到門口時,閃過一個黑影,袁曉鷗嚇得躲在一邊,沒敢出聲。接著,他看到令人驚悚的一幕——戚嘉站在房門口,對著黑暗念念有詞。
“是找我嗎?”
袁曉鷗看到對麵黑暗中什麼都沒有,更覺毛骨悚然。
“戚嘉,你怎麼了?”
戚嘉把手伸了出去,“這是我的快遞嗎?”
袁曉鷗一下子明白了,一把抓住戚嘉的手。
“戚嘉,你醒醒!醒醒!”
戚嘉倒在了袁曉鷗懷裏,失去了知覺。
袁曉鷗抱著戚嘉,望向黑暗,分外痛心。
戚嘉的失常讓袁曉鷗一下子回到了三年前,有點醉意的戚嘉和袁曉鷗像兄弟一樣肩搭著肩,回到了家門口。
“以後別這麼喝了啊。”袁曉鷗也酒氣熏天,還勸著戚嘉。
正要開門,一聲音弱弱地從黑暗裏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