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安慰道:「既然你已知道真相,這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其實你們相識的時間尚淺,盡快忘記這個人吧!」
範誌華皺著眉頭看著我,「失去她我當然感到傷心,但更令我痛心的,是我竟然笨得不懂帶眼識人,竟把這樣的壞女人當作是女神。」
我知道這個時候,我說什麼也是幫不了範誌華,所以,我隻好默默地坐在一旁,以精神來陪伴他哀悼得不到江凱晴和他不懂帶眼識人這兩件事。
午飯的時候,我感到餓了,範誌華本說他沒有食欲不想外出,但幾經我遊說下,他還是跟我一同外出。
電梯門打開,竟上演了一出狹路相逢記,富豪和江凱晴剛好要走出電梯。
我看見江凱晴的目光先落在範誌華臉上,再視若無睹的跟我們擦身而過。
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我竟跟江凱晴說:「江小姐你好!很久沒見了。」
江凱晴看著我有點愕然,「邵瑜?」
「對!是我。為了貝齊的廣告,我已在這裏工作一星期了。」我挽著範誌華的臂彎再說:「而他是專程來陪我過聖誕,順道把文件交給你的。」
聽範誌華說江凱晴對他是有感覺的,隻不過跟金錢相比,她愛錢比他多而已。所以我這樣做,是要為範誌華討回一口氣,讓江凱晴知道她不是他的唯一,他除了她之外,也有我。
在富豪身邊,江凱晴全沒反擊之力,她隻揚了揚眉,「我也奇怪他為什麼會勞師動眾送文件來,原來是為陪你。」
我點點頭,再看看電梯,「我們要吃午飯了,聖誕快樂!」
看著電梯門關上,我全身馬上放鬆起來,原本挽著範誌華臂彎的手亦放下了。
範誌華先說:「多謝你。」
「不用客氣,我隻不過是為你爭一口氣而已。」
在餐館內,範誌華的眼光不停地放到遠處又拉近,放到遠處又拉近,我想他的思維應該正徘徊於過去的回憶和現實吧!他時而眼泛淚光,時而換上悲哀的眼神。總之看著他,就連我的情緒也被牽引著。
陪了範誌華一整天,晚上回到房間,我便開始收拾行李。
手提電話突然鈴鈴的響起,那邊廂是胡孝基,他一來便說:「聖誕快樂!為什麼今天不找我?」
我不好意思告訴胡孝基,因為範誌華的出現,令我完全忘了他的存在。我隻好胡扯道:「昨夜慶功宴喝得有點醉,今天需要睡一整天來恢複體力。」
「原來是這樣,還以為你因為我不來見你,所以生氣了。」
「不!我似是這樣小器的嗎?」
「當然不。」胡孝基歎口氣,慨歎道:「如果現在你在我身邊便好了。」
「好端端的為什麼會這樣說?」
「我的心情不是太好。」其實,我已聽出來。通常一個人在情緒低落的時候,最需要有人在旁鼓勵。
「為什麼?」
「昨晚跟一些舊同學到酒吧慶祝聖誕,他們大部分都剛成為了事務律師,而且有份收入穩定的工作。跟他們相比,我彷佛感到前路一片迷茫的。」
「你是堂堂大律師,何來會感到前路迷茫?」
「大律師這個稱呼聽起來好像很厲害,但就是收入不穩定。」
我沒有用心為胡孝基分析,隻說:「最初我做化妝師的時候也是很不穩定的,但漸漸在行內的時間長了,工作量便會自然增加,不要擔心這麼多吧!」
胡孝基聽到我那不知算不算是安慰的話,像是有點失望,他沒神沒氣的再說了幾句話,便掛線了。
我終於明白我和胡孝基之間欠缺什麼了,原來是投入感。看著範誌華受傷害,我會感受到如同切膚之痛,但胡孝基的事,我就隻會以旁人的心態去分析。我把範誌華看成是我的一塊肉,而胡孝基就隻不過是另一個身軀,我對他們兩個的態度,實在有天壤之別,我知道我對胡孝基不公平。
即使心裏在自責,但我仍然關心著範誌華。幾經遊說之下,他終於跟我一起離開威士那,在溫哥華停留了兩天。
本以為可藉這個機會,跟他四處散散心,誰知可惡的天色連日來都是灰灰暗暗的,綿綿細雨下個不停,令原來心情已不好的他,一走出酒店便望著這惱人的天氣在唉聲歎氣,整個人顯得更頹廢似的。看來天意要他失落好一段時間,作為旁人的我就算再有本事,也是不能令他逃過這宿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