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安國府中時,看到季安正合衣睡在院子中的石桌旁,他在這裏等了我一天麼,本來答應他一早便回來的,卻不想拖到了現在。
我推了推他,“季安,醒醒,趕緊回屋睡去,你在這裏怕是要著涼了。”
季安揉著眉頭眨了眨眼,至看清我後猛地起身給了我一個熊抱,“我好怕你不回來了。”
我拍拍他肩膀,笑道:“怎的就那麼不相信我。”
“彭兒”季安的聲音有些沙啞。
“怎麼了?”我察覺到季安有些不對勁。
“西狄犯境,我要出征了。”
乍聽到這消息我也有些吃驚。
“我若是能回來我們就在一起好不好。”
“好”我幾乎是脫口而出。
季安應是沒想到我答應的如此幹脆,有些興奮的看著我,“你說話算數?我說的在一起是指……是指我要娶你。”
“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平安回來,這天下誰不知道你是戰無不勝的戰神?”其實我看著他很難想象到他在沙場會是什麼一番景象,季安給我的印象一直都是痞痞卻又善良的。
季安卻沒有往日的風流自信,他有些皺著眉頭說道:“彭兒,其實這次我回來的幾率不過是十之一二,若是我不能回來,你也要幸福。”
我看著季安的模樣也漸漸緊張起來,“怎麼了,可是有什麼困難?”
季安背過手,歎了口氣,“這次我軍與北狄交戰地在沙漠,西狄帶兵的是他們二皇子殿下。”
“二皇子?安陵煜?”我頓時倒吸了口涼氣。
季安有些訝異的看著我,“彭兒怎的知道這人?”
我不僅僅是知道這人,他也算是與我有些淵源的。師父曾在凡間喝過一種酒曰茶酒,似茶卻非茶,入口先是茶的清香微澀後是酒的濃烈回甘,一直讓品過萬年美酒的師父都難以忘懷,後經師父多方打聽才得知那釀酒師隱居瀛洲山,當年墨團兒在瀛洲山占山為王時,師父曾去瀛洲山尋個釀酒師,這釀酒師身為一介白衣卻能讓九重天上的上神親自下凡便絕不是個簡單的。師父前兩次均未尋著人,倒是順手把墨團兒給收了,在師父三顧瀛洲山時卻隻得一方墓碑,墳前搭一草廬,有一白衣少年在此為其師守靈,這少年便是安陵煜,當年師父還笑稱若她大去了我隻需每年供幾壇好酒便罷,倒無需如此孝順。
後師父感念已故釀酒師之才,特意讓薔薇留在凡間輔佐安陵煜,以告慰釀酒師在天之靈。我雖然不大喜歡薔薇,但她畢竟是師父的身邊人,師父也對她頗為照顧,在閑時師父甚至親授過她不少術法陣法,而安陵煜得薔薇相助,便定不是凡人所能相抗的,季安也不例外,若是真動起手來,季安真的要九死一生了。
想到此我真的有些擔心起來,我看著季安道:“這場仗一定要打嗎?”
季安雖是眉現愁色,卻堅定地說道:“我身為將軍就是要護這一方百姓平安,這場仗不管怎樣我都去定了,隻是我怕這十萬將士都要隨我魂葬沙漠了。”季安閉了眼睛,睜開時隱有淚水。“彭兒,我害怕,怕這世上又要有多少嬰孩失了父親,多少父母要失了兒子,多少妻子要失了丈夫。”
我輕輕環住季安,其實算來季安也不過是個初長成的少年,卻是因著早慧,因著勇武便要為這個王朝頂起一片天。
季安將頭窩在我的頸窩,難得見他軟弱,卻不知頂天立地的人軟弱起來更令人心疼。
凡間要不太平了。隻是為何師父會幹預,身為上神,必是知道天界明確規定六界不得相互幹預,因著一個釀酒師便要改變凡間格局,我即使再沒腦子也知道這其中比有些彎繞。今晚必定要回長生殿問上一問,若是以前我定是會不管不問,隻是今日已牽扯到季安,我便不能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