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我回到長生殿時師父正在湖心亭裏休息。
“芃兒？”
“師父為什麼要插手凡間之事？”事關緊急我便直截了當的問了出來。
“芃兒，凡間之事你不要去管，我這麼做必是有道理的。”師父不想告訴我其中緣由我便也定是問不出來的。
“師父，如果說我定是要插手呢？”我知道改變師父也不可能，改變季安也不可能，隻是不違抗師父與保住季安來說，我選擇後者。
師父驀地睜開眼睛看著我，我從師父的眼睛裏看到一瞬間的怒氣，隻是隨即消失。師父雖是對待別人都是冷冰冰的樣子，於我卻是從未說過重話，今日這樣氣場全開，緊抿嘴唇地看著我的樣子讓我從心底升起一股涼氣，隻是我不能退縮，不然季安必死。
最後所有隻是化作師父的一歎。
師父頹敗的靠在枕上，有些無奈的說到，“我原本打算在塗季安死後收他魂魄為他塑造仙身，也算是作了補償，更能全你們的一番情誼，隻是我知道，你不肯的。”
知我莫過於師父，若是塗季安死了，即使魂魄還是那個魂魄，肉身還是那個肉身，可我也知道他再也不是那個我所信任所心疼的塗季安了。我相信季安若是不能守護他的百姓，即使成仙也不是他所願。
“謝師父。”
師父苦笑一聲，“謝我什麼？”
“謝師父沒有那麼做。”
師父望著湖麵上低著的雲霧，無奈的說道：“芃兒，別怪師父，我雖是上神，卻不過是天命下的一隻螻蟻。”
師父雖然像是世間一切都不入眼，但我知道師父不嗜殺，不然那墨團兒當年早就死在師父的掌下了，師父在凡間掀起這一番腥風血雨必是被迫之舉。
我今日如此做法，必是要給師父帶來麻煩的，我內心頗有些內疚。
我低著頭道：“師父，徒兒不孝。”
師父今日歎氣的次數多了些，“不是你的錯，隻是往往我們正確的選擇卻是最終得了個錯的離譜的結局。”
我又想起師尊曾經的話，師尊曾對我說若是有一天所有的人，包括他，都站在我的對立麵，那麼他便會自絕，而我的回答是，若是真有那麼一天必定是我做錯了什麼，我願意灰飛煙滅換得世人周全。想來師尊說那番話的時候，除了內疚，還包含了對我的疼愛吧，師尊視逐顏上仙為女兒，而我又是逐顏上仙的女兒，那麼叫師尊一聲爺爺也是當得的。
“師父，若是有一天芃兒和您站在對立麵，那麼師父便不用再當我是您的徒兒了。”我不願師父為難。
“你這是不要我這個師父了？堂堂洛瞳上神被自家徒兒給踹了豈不是很沒麵子，本上神告訴你，隻要我還活著便是你師父。”
我聽了師父的話鼻子有些泛酸，我何其幸運，得此師父。
“呦，要掉金豆子了？滾滾滾別在我麵前矯情。”師父見我淚眼朦朧顯然有些不自在，便下了逐客令來掩飾。
“那徒兒告辭了。”
我還未走出亭子師父卻又叫住了我。
“芃兒，陌玉他……他其實對你很好。”師父頓了頓又道：“比任何人都好，這世上，若是有一個肯為你墮仙成魔屠盡天下的人，那麼必定是他。”
我一直把陌玉這個名字封存在心底，從不敢想起，師父這麼突然提起，我卻有些無所適從。
“罷了你回去吧，都是兩個傻子。”
我就那麼茫然的走出長生殿，茫然的回到凡間，茫然的在床上睜眼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