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樹聞言微怔,“什麼意思?”
“我夢到了,我夢到了好多水!好多好多!淹得我們根本就站不到一起去!我以為隻是夢......可它真的隻是夢,不會是真的!”柳帶煙想說服自己,夢和現實是相反的,然,心中有種悲傷的呼吸難以抑製的痛和疼,疼的她幾乎窒息。那種夢裏連綿不斷的水波,又來了。
水很清,泛著微藍的光,看不出深淺。她站著,四周滿滿的都是水,微生頃離她一點都不遠,好似她隻要伸出胳膊就能碰觸到微生頃的指尖,可事實他們卻是怎麼也無法勾連在一點之間。這讓她很焦急。
柳帶煙扛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明明是青天白日,她的眼前卻看到了逆天的夢幻。水,無邊無際的水,微生頃在水裏,風姿玉立,無人能及。她滿心歡喜的要過去,眼看著就要撲在他懷裏,頃刻之間,水的光影裏,再也沒有了微生頃的蹤跡!!
宋嘉樹看到閨女搖擺著哆嗦的身子,心裏驚懼,有些怕姑娘心緒太激烈,稍有不慎就窒息過去,失態的厲喝。“兜兜!”
然,柳帶煙隻是雙目無關呆滯的望著他,如宋嘉樹擔心的那般,昏厥了。宋嘉樹嚇了一跳,拍著閨女的臉頰疾呼,“兜兜!兜兜!醒醒?醒醒!兜兜——兜兜————”
雲嬸兒年紀大了,腿腳不及早兩年利索了。平日裏的活計,都交給了老宅裏送來的新仆人,雲嬸兒需要做的就是養老,陪著宋嘉樹養護好倆小孩子。雲嬸兒卻是閑不住的,雖然已經有了新仆人做飯洗衣帶孩子,她還是喜歡自己動手給孩子們做飯。
雲嬸兒正在廚房裏收拾柳帶煙喜歡吃的蝦子,忽聽宋嘉樹的失聲呼喊,嚇了一跳,一哆嗦,手裏的蝦子掉進了水盆。心,噗噔,噗噔,跳得有些受不住。雲嬸兒皺著眉,甩甩手,疾走幾步到外間,看到小主人倒在地上,任宋嘉樹怎麼喊都喊不醒。嚇得也失了鎮靜,急問,“怎麼了?這是!”
“十少爺,煙煙怎麼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宋嘉樹雖然慌亂,卻還有些理智,看到閨女這次昏厥臉色並不像往常青白發紫,心裏微微鎮靜些。輕舒一口氣,安慰自己,兜兜沒有喊痛變臉色,至少沒引發心病吧。雖然如此,宋嘉樹到底不放心,親自開了車把閨女送到宋氏的醫院。
柳帶煙不知自己是在現實,還是入夢。她感覺自己好似進入了一個熟悉的世界裏,她看到了很多熟悉陌生的臉,比如已經死去三年多的父親柳鳴,還活著。
父親柳鳴不僅活著,還活的很堅強很吝嗇。她看到父親開著那輛她熟悉的破舊摩托三輪,已經看不出是藍色還是綠色,灰灰的帶著滄桑。父親走街串巷,幹著他的老本行,零售食品塑料袋。東奔西跑,住店花錢,省的恨不得一塊當十塊。早起還是陽光,不到晚上跑在路上,忽然下起了雨。
父親都來不及從身後自製的百寶囊裏拿出雨衣,就已經淋濕了,即便如此,父親遇到要袋子的人,還會停下來,身披著雨披,去賣幾把袋子,收回三二十塊!柳帶煙看得心酸不已,張嘴想喊,“爸,咱別買了!咱不差這一點錢!”可是,她的嘴就像被膠帶粘住了一樣,發不出一絲聲音。也開不了口一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