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帶煙隻能強忍著悲酸和心疼,隨著父親的奔走往後看,再看到父親因為雨天沒買多少錢,舍不得花錢吃好的,隻是要了一碗八寶粥,買了幾個包子,兩個雞蛋,對付著吃了吃,最多的也就是喝免費的開水。柳帶煙再也忍不住眼淚流溢。“這都是什麼日子!我們就差這一點錢嗎?”
柳帶煙就是心疼父親惱恨父親不自愛。柳帶煙以往還不覺著,她姨父林滿城說的她父親為了賺那幾百塊錢,拚得落個老寒腿,胃不好,老了這病那病,她和她哥就是有心孝順,也不可能天天守在她爸跟前去孝順。到底不如愛惜點自己好!以前不曾親見父親如此拚命委屈自己,所以,即使知道姨父說的在理,也不會反駁。
然而,此時柳帶煙看了父親的對付對付就過去的姿態,也惱恨起父親對自己的不愛惜。是呀,錢是賺不完的,指著你身體換來的幾萬塊錢能有多大出息?最後,幾萬塊一轉年,買不了幾樣好東西不說,身子也徹底誇得回不到過去。不是作,是啥?
柳帶煙正悲憤著父親的艱苦和不愛惜,畫風忽的一換,竟是自己。柳帶煙怔了,即使時隔多年,她依然第一眼就認出了這是——那一年為衛文琢千裏迢迢奔赴紹城的——自己。
一室的燈光,白色的牆壁,朱漆暗紅的桌椅,液晶的數碼電視,她哭的不能自己。悲傷地好似,全世界都拋棄了自己。看不到前路有任何的希望和光,隻覺著難受的不能呼吸。
柳帶煙心中一澀,竟不自主的跟著落淚了。她記得此時的自己,貧窮的連五十塊錢都湊不齊,從七月二十到紹城,帶著僅剩的兩千三百多的資金,她自以為,再找一份工作之前,完全可以過得很輕快滋潤。然而,現實給了她一個響亮又難看的耳光,叫她知道自己是多麼的無知和白癡!
兩千三百多塊錢,加上出門前爸媽習慣的給的六百塊,不到一星期,就叫衛文琢以沒有發工資為由,去一趟超市,刷去五百多。當時的她,花錢花的挺開心的,因為衛文琢說,等我過兩天花工資了,你用錢的時候跟我說。她覺著自己還有兩千,不買什麼貴重物品,是不會用錢的。
一次,如此。兩次,也如此。
第二次,她到紹城一星期左右時,因為不小心摔傷了膝蓋,下不了床。衛文琢卻還總說她,懶得可以。其實,那會兒,她心裏還是挺委屈的,不大樂意叫衛文琢看扁。想著等腿上的傷結痂了,她立即就去找工作,不管工資高低,隻要工作可以,她就做。
當時雖然賭氣有點小不高興,可是衛文琢說,她來這麼久了,跟她同事出去吃頓飯,認識認識吧。柳帶煙冷笑,這飯可真夠金貴齒寒!每次都是衛文琢從給她手裏套錢大方的請客,而她淪為隻會吃不會說又不掏錢的蹭吃蹭喝的傻貨。什麼好都叫衛文琢占了,偏最後衛文琢,還說她不好!
再沒心沒肺的人,也傷得體無完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