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高僧異徒(2 / 3)

甄子鴻和李魚兒對望了一眼,都覺驚異。李魚兒問:“小師父,我們剛到,兩位大師怎麼就知道我們來了?”

小沙彌說:“今天上午,靈石方丈和釋行一大師在禪房裏談佛,我一直伺候在旁邊。兩個小時之前,靈石方丈和釋行一大師忽然同時停止談論,對望一眼,異口同聲地說:‘一個時辰後,將有男女兩位施主光臨。’我們靈石方丈和少林寺的釋行一大師,都有‘未卜先知’的法力。靈石方丈對我說,這兩位施主有點特殊,到時請他們直接進入禪房。”

李魚兒掏出手機看了一下,對甄子鴻說:“子鴻,當真有點奇怪了。現在是11點過21分,我們下車步行上山的時侯,我看了時間,是9點20分,離現在剛剛兩個小時。”

甄子鴻說:“是有點奇怪。走,咱們去拜見兩位大師。”

甄子鴻和李魚兒隨著小沙彌,走進靈石大師的禪房。禪房裏,兩個老和尚在兩個蒲團上相對而坐,他們的身邊還放著兩個空蒲團,似乎是專為今天的兩位“特殊施主”準備的。

兩個老和尚見甄子鴻和李魚兒進屋,都從蒲團上站起來,起身相迎。甄子鴻作了自我介紹,並向二高僧介紹了李魚兒。

四人在蒲團上分賓主坐下。

釋行一大師紅光滿麵、白須如銀。釋行一大師說:“原本,凡世上存在的東西,都有其一定的合理性。比如說,有陰就有陽,有善就有惡,有美就有醜;有鼠就有貓,有會飛的鼯鼠,就有會飛的貓頭鷹。有了這些相對的東西,天地萬物才能均衡。如果陰超過了陽,陰陽就失了調,天下就會發生一係列的天災人禍;如果惡的力量超過了善的力量,惡人就算不遭人懲,也會遭到天懲。‘碎龍門’這一門派,經曆了近千年。他們雖是邪派,但近千年來,這個門派沒作過稍大一點的惡事。這幾十年來,碎龍門門人的邪念漸漸抬頭,近幾年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甄施主,吳沙在電話裏簡要地介紹了你的一些情況,現在,你再具體說說你練碎龍功的全過程,老僧才好思考應對之法。”

甄子鴻說:“好。”接著把自己一年多前怎麼偶遇梅婷婷,如何被梅婷婷欺騙,被閻奐生在自己身上強加了“碎龍功”,如何遇見梅婷婷的父母,一直說到在幾天前遇到閻奐生的“徒弟”馬大夯。甄子鴻說:“這些日子,‘碎龍功’在我身上,尤如附骨之蛆,如影隨形。去年,來自緬甸的少林弟子吳沙向我介紹了大師,說大師見聞廣博,是醫學及解毒方麵的大行家。這一年多來,我一直渴望拜見大師,今天終於如願。梅婷婷身上和我身上的邪功,有勞大師費心了。”

靈佛寺方丈靈石大師說:“甄施主,行一師兄是我邀請來的。上個星期,在靈佛寺的寺門口,忽然出現幾個乞討的殘疾人,都是斷手斷腳的,我一一查看了他們的殘肢,發現有的是用利器切斷或剪斷,有的是從手彎、腿彎或肩胛處硬拉扯斷的。他們有的在斷處紮了繃帶,有的用衣袖或褲腿紮住。解開他們肢體傷處的包裹物,那些殘肢斷麵都比較新鮮。我再觀察他們的氣色,卻沒有發現他們在短時間內有大量失血的現象。我叫弟子把他們扶進會客室,向他們了解情況。他們有的說是小時候玩電致的殘,有的說是外出打工時被機器紮的,有的說是出車禍導致的。我知道他們說的都不是實話。我還發現,在他們體內,潛伏著一股邪氣,這股邪氣隱約凝聚成一條蛇狀,我意識到,這些人,應該都是練了‘碎龍功’。甄施主,恕我直言,在你體內,也有這樣一股邪氣,但這股邪氣較弱,沒有凝聚成蛇形。你自身的剛陽正氣較強,完全克製住了那股較弱邪氣。所以,雖然你體內有邪功,人卻依然如故。行一師兄是我的老朋友,上個星期聽說他從國外回少林寺了,我就急忙請他來,幫助敘州地區身有碎龍邪功的人驅邪扶正。”

甄子鴻說:“一年多前,閻奐生在省城外科醫院,我明明看見他是死了的,不知怎麼又活了過來,可能那次是裝死,趁人不注意時趁機逃脫。七八個月前,他的頭被他的兩個‘徒弟’剪了後,連頭帶身子被扔進了岷江,難道他還真把頭接起來了?”

釋行一大師說:“碎龍功練到第三重,是可以把頭接起來的,甚至還可以把別人的頭與四肢接到自己身上。甄施主,自閻奐生被身首分離扔進岷江後,你聽見過他的消息沒有?”

甄子鴻說:“沒有,我也是三天前,才知道閻奐生複活後被倆徒弟剪了頭的。聽剛才靈石大師講,閻奐生似乎又出現在敘州地區,甚至回到了靈佛縣。他長相奇特,身形如蛇,如果他現在在靈佛縣,應該是很好找的。”

釋行一大師說:“當年我因要配藥,帶著兩個徒弟到蜀西二郎山中尋找碎蛇。我們進山多天後,發現二郎山中的一條澗邊的亂石中、草叢裏和樹上,潛伏著大量碎蛇。當時我帶著兩個徒弟正在澗水邊捉碎蛇,忽然見從湍急的山澗上遊衝下來一個人,我們連忙設法攔住他。那人沒死,他腰上還牢牢地捆著一個麻袋,麻袋裏,有東西在蠕蠕而動。那人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上岸後,那人自稱姓童,是‘碎龍門’的傳人,這次奉師父之命,前來二郎山中的碎蛇溪捉碎蛇,在返回的途中,不小心掉進了溪中。我對西南的‘碎龍門’有所耳聞,他們雖是邪派,但也沒行過什麼大惡,所以我們少林派與他們是井水不犯河水。當時我見姓童的年輕人體內已經隱藏著一股邪氣,隱約呈蛇形,我也沒過多在意,以為碎龍門的傳人都是如此。多年以後,我聽說碎龍門的掌門人姓童,外號‘童蛇叟’,我想這個童蛇叟,應該就是當年我在二郎山中碎蛇溪邊救過的那個年輕人。現在,我基本可以斷定,碎龍門雖然不是正派,但凡練過碎龍功的人,若心仍正,他們體內那股邪氣就會被自身的正氣鎮壓住;若心已不正,他們身內的那股邪氣就會凝聚成蛇狀,久之,其身形都會成蛇狀:小頭、窄肩、駝背、大肚、細腿。”

甄子鴻說:“據我所知,凡練了碎龍功的人,身內的邪毒永遠不散。開始我們還以為碎蛇頭就是解藥,其實那隻是閻奐生蒙騙我和梅婷婷的詭計。後來遇到梅婷婷的母親,確切地說,是遇上了梅婷婷母親的頭和另一個男人的身子。梅婷婷母親的頭在臨死前跟我們說過,‘蛇蟥’是碎龍功的解藥,同時蛇蟥也是碎蛇的克星。碎蛇在沒斷時被蛇蟥嚀一口,碎蛇就再無‘化整為零’的功能了;若已斷了的碎蛇身子的某節被蛇蟥嚀一口,那這條碎蛇也就沒有‘化零為整’的功能了。根據常識,有碎蛇的地方就有它們的克星蛇蟥,所以我先後兩次就進山尋找。哪知到了碎蛇溪後,幾乎沒有看見一條活碎蛇。既然沒有活碎蛇,它的克星蛇蟥也沒有必要呆在這裏了,我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一條蛇蟥。”

釋行一大師說:“天地間的事物,無奇不有。蛇蟥我是知道的,這種妖蟲,號稱‘永遠不死蟲’,你把它的一分為二或一分為三,它的腦袋部分就成了一條短蛇蟥,身子和尾部,就成了兩條普通螞蟥。幸好你們沒找到,若找到,吃了後,你如果是整個吞的,那它整個在你胃裏生長;你如果是把它分成若幹節吞的,那它就化成若幹條在你胃裏生長。‘碎龍功’從八百年前的創功之日開始,就沒找到一種徹底的解除之法。碎龍門的人以為吞吃了蛇蟥就能破除,其實,那無異於‘飲鴆止渴’,隻是發作得慢一點而已。甄施主,你不必擔憂,世上之事,生生相克,碎龍功必定有它的克星。閻奐生沒死,那是肯定的,我有個幫手,是我徒弟,最遲明晨到達靈佛山,到時我們一起去尋找閻奐生,先找到他後,咱們再設法破除你們身上的碎龍功邪毒。甄施主,你倆先回縣城,明天上午,我再去找你。”

走前,甄子鴻跟倆位大師互留了電話號碼。

甄子鴻和李魚兒下了靈佛山。李魚兒對釋行一大師將如何抓閻奐生,如何驅除甄子鴻、梅婷婷等人體內的“碎龍功”邪毒,很感興趣。甄子鴻和李魚兒到縣城時,天已漸暗。

甄子鴻的姐姐姐夫常年在外打工,掙了錢後在縣城買了房,裝修好後,帶著孩子又出去了,由甄子鴻給他們看房子。兩人在外麵吃了晚飯,一起到了甄子鴻的住處。

李魚兒說:“你姐姐的房子不錯啊。走了大半天,早困了,我睡主臥,你睡客房,去吧。”

雖然兩人已經確實了戀愛關係,但卻還不是同居關係,最多是親吻擁抱。甄子鴻一把摟過李魚兒,吻住她的唇,手就要往她衣服裏伸,李魚兒捉住他的手,咯咯一笑,說:“又心猿意馬了吧?”

甄子鴻故作正色,說:“誰說的,本人可是個坐懷不亂的君子。”

李魚兒笑道:“你要真是柳下惠,本姑娘還不一定喜歡。但你肯定不是柳下惠。”兩人說笑一會,各自睡了,一夜無話。

次日清晨,甄子鴻正從床上坐起,準備起床。突然,“啾”地一聲,眼前一個灰白中又夾著金色的東西,挾著一股疾風,迎麵向他撲來。

在電光火石之間,甄子鴻認出,向他迎麵撲來的,是一隻金喙灰背白肚的大鳥。甄子鴻想用枕頭護住麵門,卻已不及,急忙向床邊一滾。大鳥在飛速運動中,居然還會轉彎,如影隨形,仍向甄子鴻的麵門撲來。甄子鴻急中生智,把被子往上一提,先護住頭臉後,舉起被子,向大鳥一兜,企圖把它在裹在被中。大鳥的雙爪抓住被子一抖,把被子拋到了床下。甄子鴻連忙從腦下抽出枕頭,劈頭向大鳥抽去。大鳥雙爪抓住枕頭,一扇肢膀,想把枕頭奪去。但這次甄子鴻抓得牢,它奪不走,“呲啦”一聲,刹時羽毛紛飛。

甄子鴻倏地從床上站起來,手提枕頭,對著大鳥一陣亂打,但沒一下打在大鳥身上,倒是弄得一屋羽毛。亂羽迷人眼,甄子鴻隻覺一大團灰白的影子圍繞著自己上下左右盤旋撲騰,卻沒一下啄在他的身上。

那滿屋的羽毛,是枕頭裏的,不是從大鳥身上掉的,那是隻羽茸枕。

甄子鴻和大鳥“搏鬥”一陣後,大鳥挾著一股疾風,穿門而出。隔著一條走廊,就是李魚兒睡的房間,甄子鴻怕大鳥去侵犯李魚兒,連忙跟著追出去,卻見書房門關得好好的,一擰門把手,門應聲而開,李魚兒正在穿衣服,她見甄子鴻門也不敲就闖了進來,剛要作色,但見甄子鴻一頭羽毛,而且一臉的關切,感覺事有蹊蹺,忙問:“你這是怎麼了?”

甄子鴻說:“剛才有一隻比鵝還大的鳥,飛進房間向我攻擊,圍著我折騰一陣飛走了。我擔心它會來侵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