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放歌正式搬入小屋那天正好是周末,於副處長揣了一瓶紅酒,來到他這兒,說食堂的飯菜吃膩了,想吃魚。恰巧吳放歌修理魚竿,下了一排杆子,居然釣上了兩三條,可於副處長還嫌少,又催著吳放歌下網,結果撈上來大大小小的一臉盆,還有兩隻還沒去冬眠的牛蛙。
吳放歌正拾掇著,於副處長又嫌魚來的太容易,拿了躺椅釣竿兒在塘邊翹著二郎腿釣魚哼小曲兒,還時不時地對吳放歌說:“放歌,你這兒簡直就是神仙日子,要不咱倆換換位子吧。”
吳放歌笑道:“於處,你就別逗我了,你那位子,我可幹不下來。”
於副處長也笑著說:“你呀,我看是個當官的料,腦子靈活,能辦事,能用人,為人處世也不錯,回去後一定要好好發展哦。”
吳放歌聽了,心裏也很受用:看來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這一生一定有希望做出一番事業來。但是他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說太多,就故意岔開話題說:“於處,這麼多魚咱倆也吃不完,不然再請幾個人來吧。”
於處一聽,兩眼放光說:“行啊,你看看周護士有沒有值班,沒值班把她叫來吧。”
吳放歌一聽,就笑著說:“於處,我看你最喜歡周護士了,隻要一有事,第一個就想起她。”
於副處長罵道:“少胡說八道,我還沒說完呢,你再把周海還有老賈也喊上。”雖然是罵,但是臉上笑眯眯的。
吳放歌剛說了那話有幾分悔意,覺得有點說的過了,但是一看於副處長的表現,又覺得放心了——如果某個領導願意和你談論聲色犬馬之類的問題的話,那麼你們之間的關係也就非同尋常了。
多虧於副處長給安了電話,吳放歌不用跑腿了,幾個電話一打,周海等人就如約而至,還各自帶了些小菜點心。於副處長像主人一樣笑著迎上去,故意用家鄉話說道:“來就來唄,還帶啥東西呀。”說著就著借東西的檔口,抓著周大姐的手不放,直到周大姐狠狠地踩了他的腳才鬆開。
魚有一小盆,足夠他們幾個吃的,於是吳放歌按照肥瘦把魚分成了三份,一份紅燒、一份燒湯,最後一份肥的,用來燒烤。
吳放歌軍階最低,又是主人,自然得勞作,周大姐看不過眼,也過來幫忙。原本周海這個優秀的偵察兵也是很擅長弄吃的,隻是他手粗,並且老賈隻是不說土木工程方麵的事,他就是個鋸嘴的葫蘆,出不來半點聲音,於副處長想找人聊天,和周海又早先認識,所以就拖著周海聊天,做飯的事情就落在了吳放歌和周大姐兩個人的頭上。
兩人一邊兒幹活兒,一邊細聲細語的聊家常。吳放歌就是這點優點,和誰都能聊到一起去,兩人正聊的起勁,忽然聽見於副處長在魚塘邊鬼叫:“上鉤了上鉤了!快來幫忙啊。”
吳放歌側目一看,於副處長正拽著杆子往上拉,老賈隻在一旁傻笑,卻不知道上前幫忙,周海卻不在,四下一找,發現正從廁所的路上回來。說時遲那時快,周大姐興奮地叫了一聲,放下手裏刨了一半兒的魚,幾乎是跳著跑過去幫忙,就在這時於副處長一用力,釣竿兒出水,一物掛在魚鉤上扭動掙紮著被甩了過來,正甩在周大家麵前。周大姐到底是在前線待過,伸手一把抓了個正著,入手之處覺得水滑油膩,身形細長,再定睛一看原來是條推遲了冬眠的水蛇!當即又尖叫了一聲,嚇的鬆了手,人也向後跌去,這時吳放歌正趕過來,順勢一把抱住,卻沒想到周大姐往後退的那麼有力,一下也沒站穩,兩人就摔成了一團。
周大姐跌倒之後,生怕水蛇爬過來,因此雙腳還在不停的亂蹬,掙紮著爬了起來,躲到了吳放歌的背後。於副處長開始以為那是條黃鱔,後來發現是蛇,也嚇了一條,把魚竿兒也扔了,那水蛇嘴巴被魚鉤勾住,疼痛難忍,就在地上翻滾掙紮,好在周海及時趕到,一手捉了水蛇的七寸,一手提了魚竿,笑著對眾人說:“虧你們還都是在前線待過的,這蛇沒毒的。”
周大姐躲在吳放歌身後,嚇得手足亂顫,連連擺手說:“別拿過來!別拿過來!”
吳放歌則說:“周大哥,放生了吧。反正也沒多少肉。”
周海一看也是,攏共也比筷子長不了多少,就幫水蛇摘了魚鉤,順手又扔回了水塘裏。那水蛇得了生路,仰著頭遊向對岸,然後消失在草叢裏。
周大姐嗔怪吳放歌說:“放了它幹啥啊,它要是再爬回來怎麼辦?”
吳放歌說:“它比我們還害怕呢,而且,這裏本來就是它的家啊。”